同理,她也不能休棄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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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一咬唇,有點委屈,轉身就要走。 謝灼伸手去攔,孟彌貞卻猛地折回身來,但不是為了看謝灼,而是要推陸崢的輪椅。 謝灼咳著要追過來,楚愈在后面跟著道:“殿下,太子過來了!” 身后追她的腳步聲猛地一頓,而孟彌貞的腳步停也不停,匆匆回了暫住的臥房。 陸崢一直沒說話,等她關了門,才伸手替人攏起散開的發:“是委屈了嗎,貞貞?” 孟彌貞悶聲不說話,下意識想掩蓋那亂七八糟的心緒,然而抬起頭來,對上陸崢的眼睛,心里卻又猛地一酸。 “我沒事……” 其實不是太大的事情,可她就有一種被人戲耍過的感覺,垂著肩膀,耷拉著頭,只覺委屈非常。 “眼睛都紅了,怎么能算沒事呢?” 陸崢抱她坐在腿上,輕聲地安慰:“他這一次,的確是過分了些?!?/br> 話落,又輕輕解釋:“我這樣說,不是因為對他有意見。只是覺得他瞞著你,害你擔心這樣久,實在不太應該?!?/br> 他下意識的解釋叫他顯得愈發可憐,其實他何必如此呢,他才是和她拜過天地,名正言順的夫君,他不該這樣的。 孟彌貞心里被對陸崢的心疼填滿,她咬一咬唇:“不用替他解釋,他就是很壞很過分?!?/br> 臉頰貼在他肩膀上,孟彌貞生氣地咬著唇,啜泣兩聲。 只是孟彌貞到底心軟,等氣完了,又有點擔心起來,伏在陸崢肩膀上,輕輕問:“太子怎么會來,他不會有什么事吧?!?/br> 陸崢語氣平和:“這一處驛館就在京畿,太子若出來辦事,來不及回城,暫歇在這里,也說得過去。太子深陷戕害兄弟的流言里,謝灼多年不曾回京,半路又受重傷,來這里看一看兄弟,也顯得兄友弟恭?!?/br> 如此說來,謝灼大約不會出什么事,孟彌貞稍微放下點心,蹭著陸崢的臉頰:“還是你好,陸郎——” 太子并沒久留,如陸崢所說,他只是來演一出兄弟和睦的戲碼,交代幾句后,就匆匆離開,回京復命去了。 楚愈送完人,回來擦一把汗:“殿下的嗓子不是好了,怎么適才太子問話,一言不發?” 適才太子在,謝灼禮數雖然馬馬虎虎,但也算周全,卻一字不發,只沉默地指一指自己的喉嚨。 楚愈幫著補充:“我家殿下前日遇火情,煙熏火燎,傷了喉嚨,還不能開口說話,殿下恕罪?!?/br> 他還記得,太子當時就垮了臉,冷笑一聲,慢悠悠道:“是嗎?我聽聞六弟得了個解語花,想說什么都能領會你心思,代為應答,還和你有一段風流故事,我還想聽一聽呢??上襾淼臅r候,不見人在身邊?!?/br> “沒有好全,說幾個字還能唬人,多了就不行了?!?/br> 謝灼說了才幾個字,嗓音就已經沙啞起來,連帶著吐字也不太清晰,他緩了片刻,繼續道:“我什么都不記得,不開口說話,才不會露怯?!?/br> 他心里也正想著太子那段話。 太子這些話幾乎是明著在用孟彌貞要挾他。 一個皇子,入贅給一個有夫君的女人,在那些庸俗迂腐的御史言官眼里,大約的確是個值得攻訐的好借口。 這樣的人,日后怎么能做一國之君? 謝灼垂下眼,深吸一口氣,忽覺疲憊不堪。 安逸閑適的日子過久了,太久沒再聽到這樣的話,綿里藏針,暗含殺機,叫人膩味不堪。 謝灼沉默半晌,扶著椅子把手,劇烈咳嗽起來。 楚愈過來給他撫著背:“殿下恕罪。太子今日那意思…您的確是該想一想,是否要和孟娘子了斷了。按說憑您的身份,再如此這般,怕會招致流言紛紛?!?/br> 謝灼抬起頭,看他一眼。 楚愈立刻跪下:“屬下失言?!?/br> 謝灼低低道:“我是失憶了,你也不記得,你是怎么勸得我來這里的嗎?” 楚愈當然記得。 謝灼當時油鹽不進,被人刺殺后,才回心轉意。 為的是能更好地護住孟彌貞,不然敵在暗,他在明,一次能防住,難道次次都能防住嗎? 他既然用這個緣由勸他來此,又怎么敢要求謝灼舍棄孟彌貞? 謝灼抬一抬眼皮,嗓音沙啞地繼續開口:“我是她招贅來的,我們之間,以她為尊,就算要了斷,也該是她受不了,寫封休書休棄我——只是就算她寫了休書,也休棄不掉我?!?/br> 如今世道里,這聽起來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可他的語氣,居然隱隱有些自豪。 楚愈詫異:“???” 謝灼掰著手指,啞著嗓子,很認真地算道:“民間休妻,有七出三不去,我和她曾共患難,如今富足起來,算是前貧賤后富貴——這是不能休棄妻子的,同理,她也不能休棄掉我?!?/br> 楚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