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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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也不曾退后,只是保持著兩尺不到的距離,安安靜靜盤腿坐著,目光在人往外汩汩冒著鮮血的傷口和微垂的纖長眼睫來回游移。 紫黑毒素伴著殷紅的血液幾乎浸濕了大半衣袖,額角發絲洇濕成幾縷貼在皮膚上。 配上如今過分蒼白的精致面容,像是塊稍微用點力氣便能握碎的瓷玉,透出股驚心動魄的孱弱來。 可這人分明是柄玉做的利刃。 - 調息半途,時間已接近破曉。段星執曾睜開看過一眼,蕭玄霽仿若一尊木雕般還一動不動坐在原地。 “......” 不知盯了他多久,這一舉動,莫名讓他背后泛起一絲涼意。 這小孩都不困的嗎? 而且就算不困,跑來看他運功療傷一整夜...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 不過他也懶得多話,很快再次閉上雙眼。已經強行占用地盤,還給人設下諸多限制的話,那未免太過分了些。 被人盯一會兒又不會少一塊rou。 兩人幾乎維持著這樣相對無言的狀態至天明,曙光斜照入塔,呆坐了一晚上的蕭玄霽終是有了動作,轉頭看著初升旭日,隨后一點點爬向被趕去角落的狗群。 - 時間一到,宮女慣例端著食盤款款登上臺階。離塔頂還有些距離時,蕭玄霽像是有所察覺,從坐墊下摸出一枚食指長的袖珍短刀,面不改色深深扎進臂里,頓時血流如注。 段星執亦在同一時間睜開眼,正準備翻出窗外避避來人,冷不丁見著眼前一幕:“......” 這小孩莫不是腦子被關出問題來了?好好的自殘做什么。 只是門口已然響起敲門聲,他有心想問兩句,也只能暫且按捺住,眨眼消失在塔中。 - 宮女才將門推開,見著眼前半身血跡的少年,惶恐跪了下來,抓過人手腕仔細查看傷口:“陛下,您怎么了?!” 符大人以蕭玄霽為先皇祈福的理由將其困在這塔里,命她們每日送食。天子處境不堪不假,但若是真出了事,她們一個也別想活。 “狗咬的?!?/br> 蕭玄霽冷冷瞥了眼宮女,嗖地將手抽了回來。 宮女頓時沉默,若是別的原因還好,傷人的是這些野狗的話...這可是符大人親自交代下來,讓她們精心照料著的“養子”。 眼下這種情境,幾乎與天子平起平坐,根本動不得。 “奴婢這就命人去尋太醫?!?nbsp;宮女很快冷靜下來,從容一拜剛準備退下,忽的被叫住。 “朕要沐浴,現在?!?/br> 宮女思索片刻:“遵命,這就去給您拿身新衣衫來?!?/br> 說完,朝外揮了揮手。不多時,六名身披黑甲的侍衛魚貫而入。 隨著送來的浴桶個架起的屏風,他腕上兩道沉重的鎖鏈也終于被黑甲衛首領解開。 蕭玄霽整個人泡在熱水中,漠然看了眼半透的屏風后數道存在感不容忽視的身影,驀地轉頭看了眼窗戶方向。 這些下人的動作很利索,他穿上那身帝王才能配用的玄色王服不到一刻鐘,年過半百的老頭喘著粗氣被趕了上來。 “這傷口...” 年邁的太醫才掀起衣袖,粗略掃過一眼傷口,正想湊近仔細看看時,冷不丁被始終冷冷瞪著他的少年天子一把揮開。 “滾?!?/br> 守在一旁的侍衛宮女面面相覷,不過蕭玄霽本就喜怒無常,對待他們向來不假辭色,這會兒倒也沒升出多少意外來。 “陛下,您...” 宮女還想上前勸說一番,冷不丁被踹了一腳。 “都滾出去?!?/br> 蕭玄霽粗暴扯過太醫帶來的藥包,里邊的東西頓時呼啦啦撒了一地。 “朕自己來?!?/br> 在場之人俱是對少年帝王的陰晴不定性子有所耳聞,雖然不明白是哪兒惹了人不快,但皆習以為常地沒往深想。 照著以往的經驗,紛紛順從著點頭:“下官替您將傷藥挑揀出來,這就滾,不礙您的眼?!?/br> 前些年曾有人見蕭玄霽常年此等處境,自以為可隨意欺辱,態度輕慢至極,甚至屢出不遜之言。直至某個夜里,蕭玄霽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將人引入塔中。 宮女思及那日清晨推開門見到的駭人一幕,忍不住輕輕抖了抖。她從未想過...一個成年男子可以以那般扭曲可怖的姿態出現。 暗紅的血液鋪滿了整個室內,連狗群都瑟縮在角落不敢上前吃食。端坐在尸塊血泊中央的少年抬眼望著她,眼中看不出一絲情緒,才是最讓人毛骨悚然的一點。 后來符相聽聞此事,也只是了然一笑,散漫揮了揮手放任之,甚至將其余做得沒那么過火的幾名下人一并處置了。 他們也是在那時明白,無論眼前這人陷于何等處境。只要一日不死,便仍是這大照至高無上的天子。只要蕭玄霽未出這座塔與符相之命有所違背,他們便不得有半分忤逆。 何況皇室只剩蕭玄霽這一位孤零零的正統血脈,整個蕭家,近到親王皇子,遠至宗室郡王,無不滿門盡滅。 意味著只要蕭玄霽足夠安分,他便能安穩地活下去。甚至只要活得夠久,未必不能有脫離困境的一天。 眾人離開時,不忘重新將那道沉重的鎖鏈給他戴上。無人質疑和好奇他在這種情況下如何才能給自己上藥,只是相當乖巧地聽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