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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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出師打的是清君側的名號,但如今滿城皆知齊王有謀逆之實,葉安卻不知道似的說道。 葉安本來是想抓著謝樽和陸景淵就走的,但看見謝樽身受重傷,一身血跡半死不活的杵在那里時,他只覺得怒火滔天。 從自己把這個小徒弟撿回玉印塔起,除了練武的磕碰,小徒弟還從未受過一星半點的傷,結果出來一趟就搞成這樣,也是他小瞧了陸擎洲和趙磬。 “請賜教!” 說罷,磅礴的劍氣洶涌而出,似雷奔海嘯,以恐怖的氣勢向前壓去,同樣的劍式,謝樽與之相比,只似滄海一粟。 葉安身法極快,劍花一挽,輕若鴻毛,卻重逾千鈞。 趙磬之前和蕭云樓打了一架,又被謝樽傷了肩膀,剛才應對謝樽尚且沒什么問題,但對上葉安,這體力比開了閘的洪水泄得還快。 鏗的一聲,鐘靈劍刃劈在了甲胄上,只這一劍,那甲胄就裂開了蜘蛛網一般的裂紋,然后嘩的一聲,碎落一地。 趙磬感覺胸口像被巨石碾過,踉蹌著倒退幾步。 那邊謝樽受了傷,葉安不欲多留,迅速又出一劍,這一劍直直穿過趙磬的右肩。游龍槍摔落在地,被葉安一腳踢到了遠處。 與之前的情景如出一轍,只是換了主角。 葉安退后幾步,甩落鐘靈劍上的血跡,神色復雜地看著趙磬。 鐘靈劍緩緩抬起,似是因為見了血,鐘靈劍刃散發出來的金光扭曲,如同尖嘯著的魂魄,用盡全力地想要沖破束縛。 “前輩!”陸景淵略顯焦急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葉安回頭一看,謝樽面如金紙,已經暈在了陸景淵懷里,肩上血跡不斷滲出,把陸景淵的衣襟染得通紅。 見狀,葉安面色一變,急步上前,一手一個把謝樽和陸景淵拎起,搶了一匹玄焰軍的馬便絕塵而去。 周圍的玄焰軍愣愣看著,無一人敢攔。 “將軍?”有士兵上前虛扶住趙磬小聲道。 趙磬白著臉隨手扯了布條把肩膀裹住,看向葉安三人消失的方向蹙了蹙眉。 “無事,回城?!?/br> …… 火光與夜色下,皇城南面的朱雀門已經被破開,所剩無幾的羽林衛仍在苦苦堅守,眼看皇城最后一道防線就要崩潰。 皇城正中,中正殿內殿。 與往常一樣,殿內鎏金嵌寶的香爐仍在徐徐冒出白煙,煙霧筆直,如同靜止。 “諸宗室如何?”陸擎元輕輕揉著額頭問道。 “按陛下旨意,皆拘在各自院中。前幾日西逃出京的幾位王爺也被都帶回來了?!?/br> “城還未破便外逃,不成樣子?!闭f完后,陸擎元想起什么似的頓了一下,又道,“那太子呢?” “依陛下口諭,已經嚴加看管?!?/br> 陸擎元點了點頭,放心下來,未曾注意到譚盛眼中一閃而逝的愧疚。 他并未將圍封東宮的詔令傳下去,若殿下有幸,還有幾分希望逃離。只是違背皇令,終究是他的過錯,不過無妨,待下了地府,他自會向陛下謝罪。 譚盛將杯子添滿溫水放在了桌案上,又從瓶中倒出了一粒藥丸放在里面。聽著殿外漸近的喧囂,他終是忍不住問道:“陛下先前何不西出與蕭將軍會合?” 若西逃與蕭云樓會合,不論如何也能保下一條命,尚有機會東山再起。 陸擎元拿起瓷杯,藥丸已經融化,淺褐色的溫水浮起藥香。 “那之后呢?朕與齊王東西分治?還是再爭一統?”陸擎元淡淡道,眼中不見半點情緒。 “若走到那一步,朕這二十年的經營便付之一炬,祖宗基業也會毀于一旦?!?/br> 他登基二十余年,二十余年嘔心瀝血,終于讓虞朝逐漸擺脫世家的陰影,若此時虞朝陷入內亂,世家再起,一切又將回到原點。 “況且……若非如此,怎能讓魑魅魍魎齊聚荊州?多年謀劃,已經到了收網之時?!?/br> 陸擎元說完這句,將杯中化了藥的水一飲而盡,看著殿門外火光愈盛,如同旭日初升。 “來了?!彼麑⒈臃旁诎干?,發出啪嗒一聲。 第6章 殿門被豁然推開,門外只有陸擎洲一人,他提著劍,身上沒有半點戰斗過的痕跡。 陸擎元瞇著眼打量著他,他已經有好些年沒見過這個弟弟了,如今一看與當年也沒太多不同。 兩人對視著,整個內殿安靜得落針可聞。發生了這么多事,走到了這一步,他們都已經想不起來當年是如何相處的。 “皇兄?!标懬嬷揿o立半天,只吐出這么沉重的兩個字。 “小十一?!标懬嬖查_口喚道,隨著這聲稱呼出口,他的臉上泛起了懷念之色。 “朕已經許久沒有這么叫你了吧?” “記得第一次見你,就在外面的荷花池邊,也是這個季節?!?/br> 陸擎洲沒有接話,那都是年幼時的事了,如今想來恍若隔世。 他的母親出身寒微,生下他便撒手人寰,留他一人在這宮中掙扎求生,受盡欺凌,不被先帝重視,甚至連名字都沒有,是陸擎元這個皇兄在他快要淹死在荷花池中時拉了他一把,又為他去向先帝求了個名字。 陸擎洲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只覺得手中的劍越來越重,重得他快要握不住了。 看著陸擎洲,陸擎元長嘆一聲,移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