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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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韞掠過腳前的一片落葉,拾級而上,進入大殿。待敬香參佛,轉到左廊時,他突然旋身回望,是觀循過去,看見了大殿背后,更高處的那座塔。 監事有一雙云緲霧隱的眼睛,是觀看不太懂,問道:“小爺,您在看什么呀?” “塔,塔上有一座鐘?!碧错y說,“我前段時日做了個夢,夢見我死了,魂兒飛了起來,又被敲鐘聲給震得摔醒了?!?/br> “您定然是太cao勞了,才做不吉祥的夢!”是觀這樣一說,轉身又進了大殿,小袍子一撩,跪地哐哐哐磕頭,請佛祖定要保佑他家小爺。 檀韞笑了笑,收回目光,抄廊拐入大殿后方,瞬著殿側的石梯和甬道往后走,古寂莊嚴被水木明瑟取代。 這里是休憩的場所,往左是蓮房和善堂,往右則多是禪房,除了齊整排列在左右廊上的普通禪房,還有隱藏在梅林,竹林,花圃,柳岸等景致間的禪房,方便有的香客不好現于人前,有的要閑居此地。順著小道一路下去,又是另一條下山的便路。 檀韞還是去了花圃邊的那間禪房,這個天氣花開了好些,樹有白梨粉桃,花有百合山茶等,依偎簇擁著往四周鋪去,留下中間的一間“縹香室”。 是觀走在前頭,將木門推開,風吹得檐下的木鈴晃起來,虛虛從檀韞頭頂拂了個來回。 檀韞入內,脫了披風,沐手焚香,去木桌前展開藏經紙,研了墨,對趴在桌上盯著自己看的是觀說:“玩兒去吧,半個時辰后再來尋我?!?/br> 小爺說不上真有多信佛,倒是有偶爾抄經的習慣,在煩心浮躁的時候。是觀門兒清,輕輕退出去帶上門,在周圍檢查了一圈,確定沒有藏什么人,就去前面找小和尚玩了,他很喜歡盤小和尚的光頭! 檀韞近來確實有些靜不下來。 他先前不敢篤定自己到底身處何處,如今卻大致有傾向了,約莫真像那話本子,他是重生了,畢竟若是輪回前的大夢一場,那他就只能做自己這一生經歷的看客,無法插手、更改??墒聦嵣?,因為選擇出宮,他撞見了傅世子和珉王的爭吵,回去途中收到了神秘人的書信;因為親自赴宴,翠尾沒有喪命,孟半醒被他先一步送走,還遇見了曾經沒有見過的宋佩……他做了和上一世不一樣的選擇,所以也經歷了不一樣的事情,得到了不一樣的結果。他擁有了一種屬于過來人的“先知”,可以適當的彌補遺憾,但這并不代表他可以高枕無憂,因為不同的選擇自然會帶來不同的后果,他仍需謹慎地經營新的一生。 筆尖稍抬,檀韞蘸了下墨。 同樣,他仍舊無法做到筆下的這句“心無罣礙,無罣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1”。經歷過陛下的崩逝,他反而更懼怕,那個與他相伴長大的主子,私下里的哥哥,就那樣毫無預兆地去了,那會兒子他覺得自己又變回了巷子里的浮萍,沒根可依。他全懂了老祖宗為何自愿殉葬,不只是因著情義,真真兒是不知道該怎么活了。轉眼,大火又燒起來,癡兒死在了里頭,可他甚至不知道那是誰,那是場魘人的惡火,血淋淋的刀,殷紅的玉戒,瘋魔的人,無一不讓他驚悸。 房門倏地被敲響,檀韞筆尖一顫,回了神,側目看去。 窗紙輕薄,若隱若現的勾勒出一道人影來,高大,挺拔,讓他品出一種含蓄的危險。 第14章 真觀音 檀韞等來了“兔子”。 它這次好似很客氣。 “誰?”檀韞明知故問。 “我?!?/br> “兔子”說話了,還是上回那樣的聲音,是帶了很嚴厚的面具么?檀韞猜測著,說:“進?!?/br> “兔子”推門進來,反手合上,讓檀韞看清他愿意顯露的那一半模樣。 估摸著可以容納四五個檀韞的菡萏銀繡芙蓉翠鳥厚斗篷,臃腫得看不清真實的身形,但人是很高的。他好出身,一定學過禮儀,但舉手投足間自有一段風流,若把身上換成曳撒或著襖裙,必定有步步生花的景致。 他在桌前的椅子坐下,目光透過臉上的儺面凝在檀韞臉上,客氣地問:“抄的什么經?” “《心經》?!碧错y也瞧著他。 “遇到什么煩心事了?”他語氣擔心,“可以說來聽聽,或許我可以為你解憂?!?/br> 檀韞將筆擱在實木筆架上,“你愿意為我做什么?” “除了告知我的身份,一切?!彼f。 檀韞聽過不少奉承或誓言,把字句玩出了不同的花樣,總結出來就是愿為監事效死力,可沒有利益置換,真正能做到這一點的寥寥幾人? 目光變得審視,檀韞問:“殺人放火?” “可?!?/br> 檀韞摸到腕上的菩提念珠,問:“鏟除異己?” “可?!?/br> 檀韞笑起來,問:“犯上作亂?” “可?!?/br> 檀韞突然變得沉默,被這句話震住了,卻不是因為這是個太膽大妄為的回答,而是因為回答的人太不假思索,深信他對皇帝的衷心,深信他不是會拿這句話掀血浪、造口獄的人。他撥動念珠,試圖思索但其實只是出神了一小會兒,才假裝沒有聽懂對方話中的真心,順著面上的說辭說:“年輕人要惜命?!?/br> 面具下傳出輕笑,他微微偏頭的同時抬起右胳膊,從寬大的琵琶袖中伸出來一只裹著黑指套的手,食指很隨意地戳在右額上,然后滑下,勾住了頸側的網巾黑繩,一圈,兩圈,又松開,鬧得黃玉墜腳晃來又晃去。他擺出閑聊的架勢,“你說,人為什么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