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啊?！顾穑骸钙鋵嵨易约河X得我大三的時候就好了，但我遇到一個男生，他說專業的事情應該交給專業的人，所以大四有空我就去諮商了?！?/br>
    「哪里遇到的男生??？」

    「交友軟體?！?/br>
    郡凱的眼神中閃過了些什么，他眨眨眼，垂下眼簾。

    「我當時對那個人很依賴，我很喜歡他，喜歡到患得患失，但那個人其實騙我?！菇B臻說。

    「他騙你什么？」郡凱皺眉。

    「他騙我年紀，我本來以為他大我六歲，但其實應該是九歲?！顾α诵?，睨他一眼，說：「你知道的，平時藏得再怎么好，某些時候還是會露出馬腳?！?/br>
    用謊言編造的世界，細節會暴露真實。

    當時他們在談論早期的游戲機，那人不小心將自己的出生年分說溜嘴了。

    「他知道我想要找男朋友，他沒有那個想法但還是繼續跟我相處，他有空就回我訊息、跟我講電話，沒空的時候就消失個兩三天?！拐f起這些，她心中已無波瀾。

    紹臻摸摸玻璃杯，杯壁上凝結的水珠浸濕她的指縫。

    「他帶給我很多快樂跟心動，也教會我一些人生道理，但我的患得患失和不安全感也是因他而起的，我曾經很喜歡他，可是他也確實騙了我?！菇B臻深長地嘆了一口氣，「唉，一碼歸一碼，我不會說他是好人，但他也不全然是壞的?！?/br>
    郡凱悄聲嘀咕：「也不全然是壞的……」

    「怎么了？」她輕輕挑眉。

    他沉默片刻，說：「你不覺得交友軟體上很多騙子嗎？」

    「騙子到處都有吧，學會分辨哪些人是可以相信的，這個比較重要?！惯@也是諮商帶給她的。紹臻說：「對我來說，交友軟體只是一個管道而已，我知道我想要找什么樣的人，所以不會浪費時間在不對的人身上?！乖捴链?，她突然想起ken。

    「但是這樣的話，從生活圈找不也可以嗎？」郡凱眉頭輕蹙，說：「看得到真實的人，還是比較安全吧？」

    「確實?！闺m然紹臻不完全同意他，但她不想說服他，而且真的要說，交友軟體上只需要幾張照片幾則資訊，的確容易造假。她轉移話題：「不過交友軟體也有其他優點啊?！?/br>
    「什么優點？」

    「在你不喜歡對方的時候，可以直接消失?！菇B臻輕笑說：「省事?！?/br>
    郡凱的表情一沉，沒有接話。

    她笑著柔聲詢問：「覺得很殘忍嗎？」

    「嗯?！顾穆曇粝袷菑暮韲涤矓D出來的。

    是啊，她曾經也覺得，只是如今，已是習以為常。

    「我可以消失，但對方也可能會消失，這是交友軟體的生態，需要抱持這樣的想法才不會受傷，這是雙面刃?！菇B臻說完停頓片刻，她想了想，說：「所以更正一下，與其說是優點，不如說是特性?！?/br>
    「嗯……」他沉吟，在他聽來，這像是個缺點。

    「在想什么嗎？」她問。

    「我在想，我好像真的不適合交友軟體?！箍P乾笑兩聲，說：「我沒辦法這樣說斷就斷?！?/br>
    「我一開始也沒辦法，但諮商之后，我學會檢視關係里的自己是什么狀態，如果這段關係沒有帶給我好的東西，甚至帶給我的是內耗，」紹臻嚥了嚥口水，換氣一回，說：「那我就會切斷這個關係?！?/br>
    「不會捨不得嗎？」他盯著她，像是渴求著某種回答，或者說，是肯定。

    紹臻笑了笑，用和緩的語氣說：「當然會啊，有感情的時候當然會，但該斷的關係還是得斷啊，這樣對自己才是好的?！?/br>
    「也是啦……」郡凱有些喪氣，他垂著頭，呢喃：「要是我能那么果斷就好了……」

    紹臻觀察他的神情，彷彿綠蔭遇上寒冬，他原先的神采奕奕蕩然無存。

    「七年的感情當然不可能說割捨就割捨啊，你們有那么多共同經歷，曖昧那短短幾週的短時間沒辦法比啦?！?/br>
    似乎聽出一點端倪，他愣了一下，問：「所以你剛剛說的那些，都是曖昧嗎？」

    「不一定啊，朋友之間我也會這么做，但如果是感情的話——」紹臻拉長尾音，如今的她內心仍然會拉扯，她定了定心，說：「我是母胎單身，最長的關係也就曖昧三個月?！?/br>
    他現在臉上滿是驚訝，很純粹的驚訝。

    她收過太多驚訝的回應，里頭有真心有客套，也有帶刺傷人的，但他的驚訝，就是真的驚訝。

    她淺淺地笑了笑，說：「很驚訝嗎?！?/br>
    似乎意識到自己失態，郡凱努力組織語句：「呃……就是感覺……不像啊……」

    聞言，紹臻大笑，她起了玩心，問：「那你覺得母胎單應該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