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樓燼慢慢地點了點頭:“不過,我也不想欠人什么?!?/br> 朱禮一愣,緊接著就聽樓燼道:“只此一杯,下個庚子月圓我自會送來,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別無所求!” 朱禮瞬間喜笑顏開,連連點頭應下,這才將封好了血的法器交給樓燼。 樓燼闊步颯踏,帶著血徑直找到了被山歡關起來的朱宣。 彼時朱宣手腳被縛,嘴上也下了咒,躺在地上一個聲都發不出來。 見了樓燼,他兩眼憤恨,似乎要噴出火來,恨不得要從地上跳起來似的扭動著身體,看起來像一只巨大的蠕蟲。 樓燼在他面前蹲下,輕松道:“你乖一點不要動,我手很快,不會讓你痛苦太久的?!?/br> 朱宣兩眼瞪得像銅鈴:“?。?!” 樓燼掏出法器,血光流轉,朱宣意識到他要做什么了,瘋狂扭動著逃離。 樓燼:“你越跑越痛苦,我手一抖你命就沒了?!?/br> 朱宣根本聽不進去,他滿腦子都是一個死字,快樂地死和痛苦地死對他來說沒什么兩樣。 樓燼嘆了口氣,只好伸手按上了他的腦袋。 在按上去的一瞬間,朱宣不動了,旋即開始了劇烈的抖動和掙扎,臉上的肌rou都繃了起來,眼球凸出,似乎要奪眶而出一般。 樓燼反手掐訣,從朱禮那要來的血順著指尖畫出的符陣在空中匯聚,隨后化為了一支筆,筆尖自帶朱墨。 樓燼兩指相拈,在像魚一樣撲騰的朱宣的背上筆走龍蛇,落了一個瀟灑的“傀”字。 法陣大成,之后就簡單多了。 在“傀”字落下的一瞬間,朱宣不動了。 樓燼這才收回手,走到一旁屈膝坐了下來。 他神識離體,金色的柔光在空中盤旋片刻,慢慢融進了朱宣的體內,隨后,“朱宣”睜開了眼睛。 樓燼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四肢。 他現在擁有朱宣的軀體和自己的修為,再帶上鳳凰草,應該能在不驚動公上胥的情況下成功潛入湖底鏡了。 打定主意,樓燼豪邁地邁開腳步,成功走出了第一個順拐。 樓燼:…… 還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一下,畢竟現在神識還沒坐穩,且朱宣原本的修為也不低。 順拐就順吧。 習慣習慣就好了。 樓燼一路同手同腳,剛出門便迎面碰上了江灼。 在去獨月宗前,樓燼曾給江灼傳音讓他來此處碰面,江灼依言前來,沒見到樓燼,倒是見到了這個“朱宣”。 江灼心道:晦氣。 他下意識捏了一道法術,隨后才意識到不對勁來。 樓燼抬了抬下頜,讓他稍安勿躁:“是我?!?/br> 江灼不為所動:“你誰?” “……樓燼?!?/br> 江灼睜大了眼,將“朱宣”上下左右看了個遍,這才收了法術,道:“奪舍?” “這樣最安全,”樓燼道,“先去湖底鏡找清元天師給你看看寒傷,龔寧應該也在那,把該辦的都辦了,我再想辦法聯系易明?!?/br> “安全倒確實是最安全……”江灼卻皺起了眉,“但奪舍多少都有可能會被反噬,倒不如讓我來?!?/br> 樓燼正要說什么,突然想起那個笑著的人頭木來,半路上住了口。 江灼:“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樓燼笑了笑:“在想你神通廣大,最愛身先士卒,唯恐別人受傷,比菩薩還菩薩?!?/br> “……” 樓燼向前抬起下頜:“走吧?” 江灼面無表情一馬當先。 樓燼又笑了。 ——確實身先士卒。 “你等等啊,”樓燼沖著他的背影揚聲說,“你就這么上去?好歹變個玉佩什么的吧?” 提到玉佩二字,江灼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憶,轉過身來面帶微紅地瞪了樓燼一眼。 樓燼無辜地眨眨眼。 一刻鐘后—— 樓燼坐在云端看著腰間的白玉佩,手癢想摸,最后還是沒動手。 ——江灼惱起來倒是小事,因為吵架誤了其他事就不好了。 他想的這個方法奏效了,二人一路相安無事地到了西樂宮,樓燼將鳳凰草攢在手心,又化成靈魚游過了湖底鏡。 ——果然沒有驚動公上胥。 樓燼重新化為人形,憑著記憶里的方向在桃林中穿行。 他逐漸適應了新的軀殼,現在已經伸手自如了。 這次來,樓燼只覺得桃林比往前還要大些,他走得無聊,便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來之前,我順道找容嘉要來了那顆人頭木,還問了它一個問題?!?/br> 這是說給江灼聽的,樓燼知道他化為玉佩也依舊能聽到自己在說什么。 “這個問題是關于你的?!睒菭a又道。 他就像是茶樓里故意吊人胃口的說書人一樣,明知道江灼想聽什么,卻偏偏不明說。 只見他腰間碎光一閃,玉佩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身后傳來的清冽嗓音:“你問它什么了?” 樓燼回頭:“晚點再告訴你?!?/br> 江灼沒再說什么,快步向前與他并肩。 朱宣的身量也不矮,樓燼依舊要垂眸才能看到江灼面上的神色,只見江灼好像有話想說,要看不看他,提起了話口后,想了想又閉上了嘴。 樓燼噗嗤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