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而朱禮顯然也是被公上胥的名號唬住了,吶吶了半天,才道:“真的是神君給咱們宗的恩賜?” 大概是覺得朱禮嘮叨,朱宣的語氣顯有不耐煩:“神君金口玉言,如何有假?” 朱念在一旁聽了好半天,這會才得了空隙插嘴道:“爹,那點仙禮是什么東西,為什么說是恩賜?” 朱宣很不喜歡被打斷,下意識叱了朱念一句,隨后才耐著性子解釋:“點仙禮,就是全宗門所有金丹期往上的修士都聚集在一起,隨后由我親自用九天靈力進行點選,選上的人若修為合適,不日便可登仙,就算沒選上,經過九天靈力這么在體內過一周天,金丹也可結嬰,修為自是突飛猛進,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的,聽懂了嗎?” 這么一長串下來,朱念聽得云里霧里:“可……如何登仙自有天道定奪,如爹所說的,這么一來,原本登不了仙的也能登仙了,豈非逆天而行?” 朱念所說不錯,修行之道自古以來就沒有什么捷徑可走,這點仙禮乍一聽確實有違天道。 更何況,朱宣在凡人里算是很厲害的了,可再怎么說也不過是個上仙水平,如何輪得到他來cao持這么厲害的仙術? “所以說這是神君的恩賞,”朱宣幾乎是苦口婆心了,“九天靈力不是人人都能得的,若非是我千求萬求,他也斷不會答應我給你們開這個后門!” 朱禮沉默良久,才道:“這么說來,那玉冥杯……也是宣兒替我們求來的?!?/br> 朱宣拍掌:“正是如此,我這些年在仙界神界兩邊打點關系,為的就是接父親和念兒一起上仙界,好享天倫之樂啊?!?/br> 朱禮被朱宣這一套舐犢情深給說動了,又或許是朱禮知道,單憑自己的話恐怕這輩子都決計無法飛升,故而有一條近路擺在自己面前時,說不動心都是假的。 之后,朱宣為了打消朱禮和朱念的疑慮,開始滔滔不絕地扯他這些年在仙界有多吃得開,其中大部分是夸大其詞,對道侶龔寧的事也只字不提。 樓燼聽了一會,聽不下去了,收回神識。 什么九天靈力。 他打記事起就沒聽過這么個詞。 還有那聽起來就是在鬼扯的點仙禮,也就是用來糊弄朱禮的說辭而已。 如朱念所說,這世間壓根就沒有什么捷徑可走。 飛升成仙本來就是命里有時終須有的事,別說是公上胥了,今日就算是老天爺本爺來,也斷不可能強行使人飛升成仙。 樓燼沒有經過天劫就飛升成神已經是此間唯一的特例了,雖然暫時還鬧不清楚緣由,但同時這么多人逆天而行,下場就只有一個死字而已。 所以朱宣為何要編出這么一套謊言來呢? 樓燼猜不出,也懶得猜,更懶得主動去調查原因。 不管有什么打算,朱宣總會有出手的時候,到時候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于是樓燼和容嘉走到山腳,問容嘉要了幾兩碎銀。 接過來之后,他轉身朝不遠處的村子走去,跟客棧買了兩壺桃花釀,接連自酌五杯,才算是解了饞。 二人是作為尋常修士打尖的,落座的位置很不起眼,樓燼喝酒時,容嘉就在一旁看著。 “可算是讓師父嘗到這一口桃花釀了,”容嘉碎碎念著,給他又添一杯,“上次來您就想喝,奈何公務在身,喝不成?!?/br> 這么想來,當時他們還沒發現江灼是魔君的身份,幾人為了玉冥杯東奔西走,好像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后來玉冥杯還是到了您的手中,沒還給神界,也不知道易明上神有沒有吃神君的罰?!比菁蜗氲侥恼f到哪。 樓燼只飲不答,容嘉安靜了會,又突兀地問道:“那您和魔君從今往后怎么辦?” 容嘉思維活泛跳躍,樓燼不知道這孩子又想到什么了,便有一茬沒一茬地答:“沒什么怎么辦,該怎么辦就怎么辦?!?/br> “說了和沒說一樣?!比菁纹财沧?。 “你還挺不樂意?”樓燼挑眉,“我且問你,如果為師百年,你會像江灼那樣,上天入地尋遍百川,蟄伏一千年,只求復活為師嗎?” 容嘉張了張嘴,還沒出聲呢,樓燼抿唇一笑,斷然道:“你不會?!?/br> 容嘉喪氣地說:“師父怎么知道我不會?” 樓燼沒說話,提杯又喝了一口。 ——因為這壓根就不是一般人干得出來的事。 就像樓燼之前所想的那樣,要么出于極致的愛,要么出于極致的恨,不然沒有人能甘心將一千年都花在這種事上。 雖然這些都是樓燼自己想的,但估計是八九不離十了。 江灼對如煉有別的心思。 三杯兩盞過后,酒意慢慢上來了,雖說樓燼臉色依舊如常,但原本深邃凌厲的雙眸卻漸漸渙散起來。 容嘉見他出神,又久久不言語,自然以為他醉了,便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師父,這是幾?” “五?!睒菭a用酒杯擋開容嘉白蘿卜一般的手。 “還識數,原來您沒醉啊?!?/br> 樓燼一哂:“仙人哪有吃酒吃醉的?!?/br> 說罷,他將酒杯往桌上一擱,手背抵著推遠了些。 容嘉稀奇道:“這就不喝了?” 樓燼“嗯”了一聲,不咸不淡道:“有點烈,不喝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