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身后江水深走來,煞風景地打斷他的冥思?!岸枘??” 百里疾好似沒聽見,一個極有氣勢的反問:“岳華濃呢?醒了?” 江水深:“醒了。冬凌呢?” 百里疾不答,半天幽幽地說了一句:“你現在口味是這樣了?!?/br> 江水深頓感不妙?!罢埥踢@位兄臺,我口味應該是什么樣?” 百里疾:“不知道,但這位跟我姐除了美貌外沒半點共同之處,連美貌也不是一個方向。你看上他哪里?看上他折騰?” 饒是身經百戰如江水深,眼角也微微抽搐了一下:“……他不算折騰?!?/br> “別誤會,我不是對男的有什么意見?!卑倮锛舱f?!拔抑皇菃渭兊叵M愎陋毥K老?!?/br> 江水深不為所動:“承你吉言。冬凌呢?” 百里疾從懷里掏出一張字條?!拔艺媸遣蝗绦慕o你看。正當你們打情罵俏、如膠似漆的時候,你的小尾巴已經黯然離去?!?/br> 江水深顧不得追究他監護的責任,一把搶過來,看那字條上寫著干巴巴的兩句:我先回去了,先生勿念。他抓住百里疾肩膀:“就這一張紙?” 百里疾本能的就開始推卸:“怎么你還要他寫十車?孩子說得很明白了,他看你太忙,就自己回家,你不用惦記。其實我去睡回籠覺時就看見他站在門口,臉雖然有點腫,精神倒是不壞。我中午還帶他吃了飯呢,吃了好幾碗,有說有笑的。又不是給人綁走的?!?/br> 江水深望向城外,眉頭皺成了死結。百里疾雖然不明就里,但立刻抓住機會添油加醋?!澳悻F在是不是也嘗到拖家帶口的滋味了?!?/br> 江水深看了他兩眼,終究什么都沒說,轉身進門。百里疾拽住他?!暗鹊?,這還有封信?!彼豪飺P了揚下巴?!笆墙o那位的?!?/br> “是何其繁的信?!痹廊A濃說,他已經坐了起來?!跋Х挤撇钊怂蛠淼?。何其繁只字未提何壁和其他人的情況,并問我是否要回指月堂去?!?/br> 他將信放回封中,何其繁慣用的信箋顏色不是桃紅就是李白,灑金紋彩,暗香浮動,猛一見還以為是情書?!八院伪诟纹浞倍紱]死。你高興了?” 江水深道:“你很失望?” 岳華濃道:“不會,反正自從你橫插一杠子進來,我就一直在倒霉?!彼軣o所謂的下了床,拒絕江水深幫助,單腳跳到桌旁坐下,擺弄桌上的筆墨,考慮起回信的措辭。 “你要回指月堂嗎?”江水深問。 岳華濃搖頭?!拔疫@個樣子回哪里去?何其繁也未必說了實話。說不定只是引我入彀。若真是如此,很不簡單了——他可不擅長說謊?!彼肓讼胗终f:“不過我也會盡快離開此處,崔章滅口不成,說不定還在伺機而動,不能再給你小舅子添亂?!?/br> “多慮了?!苯钫f?!鞍倮锏膫?,我還得起?!?/br> “你的債我卻未必還得起?!痹廊A濃說?!安贿^我也不打算還了,都你活該。你快回去吧,冬凌還在等你呢。雖然要我說你也不必太擔心。他能有什么危險?我就是他最大的危險?!?/br> 江水深站在他身旁,手按在他肩上?!澳愀乙黄鸹厝??!?/br> 岳華濃長嘆一聲?!安?,不,江水深,江大夫,你哪怕完全不要考慮我;你考慮一下冬凌的心情。冬凌為了躲我都不告而別了,我還要特地往他眼前晃?” 他突然也察覺到不對,自嘲地搖了搖頭?!笆碌饺缃?,我說這話是不是很可笑?” 江水深道:“不可笑。但是你不能躲他一輩子?!?/br> “誰說的,我就躲他一輩子?!?/br> 江水深很執著?!澳闳绻€想見我,就不能躲他一輩子?!?/br> 岳華濃咬牙笑道:“那就連你也不見。我為什么非得見你不可?“ “你要換藥?!苯钪赋?。 “這事誰都能干,不必麻煩江大夫?!痹廊A濃說?!昂螞r我要靜養,很不適宜奔波。放心吧,至少我拖著這條腿,是很難干出什么你不樂見的事了?!?/br> 江水深居然真的考慮了一下?!澳悄阋フ艺l,惜夫人嗎?” “其實我跟惜芳菲也不是你想的那樣?!痹廊A濃說,他之前都小心掩飾,現在又判若兩人地直白,仿佛一道處心積慮遮蓋的疤痕,暴露之后就絲毫不再避諱,甚至還主動示人,借此觀察對方或厭惡或尷尬的反應,幾乎有種惡毒的快感?!巴泻伪诘母?,我這輩子難跟女人成事了。是惜芳菲在可憐我。我跟她在床上都是……” 江水深打斷他:“我知道?!?/br> 岳華濃這回倒是沒有被他唬住?!皠e裝了,你怎么會連這都知道?” 江水深咳了一聲?!皠e忘了我是個大夫?!?/br> “這跟你是不是大夫有什么關系,你主營不是跌打損傷嗎?!” 江水深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澳阕詈眠€是別問了?!?/br> 岳華濃怒極反笑?!翱谡f無憑,不如讓我來檢驗一下你知道多少?!彼话褜⒔钭聛?,胳膊摟住他脖頸,一心想著要占上風,已經口不擇言?!半m然隔了這么久技藝生疏,打發你還是綽綽有余?!?/br> “我可沒有那么好打發?!苯钤谒呎f。他很快掙脫岳華濃直起身,岳華濃無法判斷他是否因為這種低劣的挑釁動怒?;蛟S他做得有點過頭,只會招來對方的蔑視,但江水深像一個從來不知饑餓為何物的混蛋,永遠不能理解他南轅北轍卻變本加厲的迫切。也可能這只是他一再受挫后的自我安慰,江水深不過是比他更有耐心?!拔业饶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