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記仇
今晚應該很熱鬧,好像有晚會,雖然不知道在慶祝什么。沿河棧道邊站著一排排樹,才下午四點多,樹上的彩燈就亮了。 街上車水馬龍,不知道從哪涌出這么多人,付宜松在站臺十米外的灌木壇子邊等了五分鐘,期間還去買了盒裝的章魚小丸子。 丸子吃完了人都還沒來,正欲打電話,低頭看見花壇里匍匐著一條大肥蟲。 她正好無聊,蹲下來用手里的筷子戳一戳,蟲子立馬甩動著軟韌的軀體蜷縮起來。 這下湊近了看,才發覺此青蟲如此大只,她來了興趣,想把大蟲裝進盒子里帶回家觀察,筷子剛夾上去—— “付宜松?!?/br> 邵子詢跟幽靈一般,不知何時站在她身邊。 “餓昏頭了,蟲子也吃?” “給你進補的?!备兑怂裳鲱^,夕陽穿過葉隙篩入眼睛里,她瞇眼看他:“讓我等這么久我真是想一巴掌呼你臉上?!?/br> “嗨,付宜松,還記得我不?”薛燭上前一步,笑嘻嘻跟她打招呼。 “你好?!?/br> 邵子詢在一旁講解:“記不住,她沒心沒肺,除非你是她前任或者仇人,燒成灰也認識你?!?/br> 一站一蹲的兩人同聲道:“你不講話會死嗎?” 邵子詢沒理,捏著手臂將她拉起身,扯過筷子丟進垃圾桶,并把她拽離了蟲子,一一跟她介紹自己的另外兩個朋友,語氣沒有多情愿的樣子:“這位卓煜帆,還記得吧,就上次拉黑你……” 付宜松一個輕微的肘擊懟過去,咬牙切齒:“不用解釋后綴?!?/br> “這位徐衍,我們玩游戲認識的?!?/br> 兩人都禮貌朝她點頭示意,付宜松只把視線放在徐衍身上:“走吧,我好餓?!?/br> 卓煜帆趁她轉身后,抬抬眉,落在后邊跟邵子詢比口型:“什么意思?” 邵子詢解釋:“天蝎,記仇記到死,誰讓你之前拉黑人家?!?/br> “我的錯?!?/br> “怎么,還想加回來?你們這群膚淺色狗?!?/br> “沒?!弊快戏宥底叩蒙⒙?,看看河面、看看樹,再看看地磚,視線就是不落在眼前女孩子的背影上。 走到春山居附近,人流量終于少了,凌雅初宅家悶得慌,見來了這么多年輕面孔,心情大好,后續燒出來的實驗菜的色澤都漂亮許多。 邵子詢帶來的朋友跟他一樣都是油嘴滑舌的好手,你一句我一句夸得凌雅初笑得合不攏嘴。 付宜松在一旁圍觀,感覺有些新奇,她跟她爸平時也沒少夸啊,怎么不見這么大反應。 她用腿撞了撞邵子詢:“要幫我一個忙嗎?” “不幫?!?/br> “你好煩,我都還沒說幫什么?!?/br> “什么?!?/br> “幫我剝點蝦?” 邵子詢一副想掐死她的表情,手上卻任勞任怨開始戴手套。 吃完飯,幾個人幫忙收拾餐桌,薛燭說今晚有音樂晚會,提議去看看。 付宜松沒興趣,今天被許由辭折騰得體力透支了,好不容易吃點飯菜補回來一點,她說不去,只晾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逗貓。 卓煜帆抱臂靠在門框看風景,視線不自覺落到付宜松身上,總覺得她有種淡淡的瘋感,她管貓叫小狗。 “小狗小狗,小狗!過來,我生氣了?!?/br> 橘貓被她叫煩了,逃走前還無語地瞪她一眼。 旁邊的徐衍終于沒忍住問她:“你認真的?這不是貓嗎?!?/br> “它的名字叫小狗?!彼龔囊巫由蠌椘鹕?,追過去繼續叫,“小狗、小狗……” 凌雅初說她上班把腦子上壞了,讓邵子詢一定將她帶出去沾沾人氣兒。 音樂晚會在體育館開的,進場的時候人擠人,就在付宜松耐心耗盡、怒氣達到臨界值時,臺上樂隊出場了,居然是她最喜歡的pi。 “誰策劃的?這么有品?!?/br> 邵子詢遞給她一根熒光棒:“還喊著回家嗎?!?/br> “這么有品的人不會是你吧?”付宜松在閃爍的繽紛燈光里轉頭看他。 “上周寫建議信投給汪叔,沒想到被采納了?!?/br> 付宜松長篇大論給他夸了一頓,隨著樂隊一曲蹦完后,聽見邵子詢說:“我也要去意大利,一起?” 付宜松舉著熒光棒的手臂放下來,回頭看他,他微俯身,手臂擱在身前的欄桿上,視線相撞時,舞臺灑來的光在粉藍之間緩緩變換。 “專門陪我還是……?” “小凌阿姨不放心你?!?/br> “我又不是沒出國玩過?!?/br> “你申請的中期課程吧,至少都得待四個月?!彼O卵?,順勢移開視線,“我反正閑著,當作旅游了?!?/br> “真不用,我很獨立的?!?/br> “我知道,是我不放心行吧,還有小凌阿姨……” “行,隨便你?!备兑怂赡笾鵁晒獍敉媪艘粫?,忽然想到高興的地方,“好呀,那我們可以逛斗獸場,我要在晚上拍神女降臨圖?!?/br> “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