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我明白,如果皇上這一關過了,你們都察院想好怎么查了嗎?”鄒清許挑釁地看著沈時釗。 沈時釗的目光在他臉上流連,輕松拉平他眉間的波瀾:“定董云的罪不難,難的是通過董云扯出成國公,官場上官官相護是免不了的,何況董云入贅到成國公府里,地位并不高,如果他把成國公供出來,成國公一定不會放過他?!?/br> 鄒清許:“不一定,如果情節特別惡劣嚴重,成國公逃不了,再說了,哪怕董云真有那么忠心,打死也不招,普通人沒有辦法,但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br> 沈時釗偏頭看鄒清許:“為什么這么相信我?” 鄒清許不和沈時釗客氣:“這不是你最擅長的嗎?!?/br> 偽造證據,陷害良臣,這不是jian臣沈時釗經常做的事嗎?他應該早已得心應手了吧? 沈時釗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妙,他自然聽懂了鄒清許話里的言外之意,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由于是晚上,鄒清許只待了一會兒,把自己該說的話說完后,準備離開,一來到沈府,他有些興奮,兩個人說著說著,時辰便不早了,鄒清許走到門口,月光輕盈的鋪在地上,像一層淡淡的清紗,他剛要揮手和沈時釗道別,腳下一絆,差點平地摔出去。 剎那間,沈時釗在他身后及時伸手撈住了他的腰。 衣料摩擦帶起清亮的風,鄒清許幸運的沒倒下去。 腰腹部傳來溫暖有力的熱意,鄒清許被撈起,他緊緊扶住門框,站穩,回頭看沈時釗。 心臟莫名撲通撲通的跳起來。 沈時釗也被他嚇了一跳,額間的發絲滑出來,飄在臉上。月光下他的五官輪廓更加深刻,嚴肅到極致,整個人都顯得鋒利,像在月光映照下瑩瑩發亮的刀鋒,危險,迷人。 鄒清許忽然想到了賀朝上次說的話。 外面關于你和沈時釗的傳言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們是什么關系? 鄒清許站穩,搖了搖腦袋,心虛地說:“我沒事?!?/br> 鄒清許有一點手足無措,他下意識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耳尖,一摸,竟然被熱到了。 他的耳尖微微發燙,身上似乎也出了一身熱汗。 沈時釗松開手,鄒清許轉過身,忽然不知道再該開口說什么,晚上的空氣本應極清涼,此刻卻莫名變得溫熱黏膩,浮在屋子里。 尷尬也蔓延開來。 恰巧此時,長煜提著一包東西走了過來,他停住,不知道沈時釗和鄒清許為什么站在門口,他看了一眼沈時釗,將手里的東西遞給鄒清許:“你今天嗓子不好,將這枇杷膏帶回去吃吧?!?/br> 鄒清許忍不住清了清嗓子,他忽然想起剛剛和沈時釗交談時,自己咳嗽了半天,可能那時暴露了他今天嗓子不佳的狀態。 鄒清許接過枇杷膏,說了聲謝謝,但他目光看向的方向分明是沈時釗所在的方向。 沈時釗看上去不算坦蕩磊落,神色也有些不自然,可能是因為剛剛撈了他一把,發絲有一點凌亂,但在他在氣質和氣勢這方面一向拿捏的死死的,如月夜里的青松,站得筆直,黑眸晶亮如寶石。 賀朝的話時不時在他腦海里循環播放,他倆的傳言是不是真的? 世人皆說兩人是斷袖,不然一個jian臣和一個清流,怎么可能天天廝混在一起? 長煜帶著鄒清許出門,鄒清許摸著那瓶枇杷膏,魂不守舍。 快要出門時,他對長煜說:“告訴你家大人,再次感謝你們的枇杷膏,關于今晚我找他聊的事,我等他消息?!?/br> 長煜:“不客氣,放心,慢走?!?/br> 鄒清許往前走出幾步后,停下來又回頭說:“讓你們大人不要擔心,我嗓子沒問題,晚上吃了辣椒,所以不太舒服?!?/br> 長煜點了點頭,但他分外不解,于是脫口而出:“為什么要告訴大人這些?” 鄒清許嬉皮笑臉地笑了笑,說:“總感覺他可能會關心我?!?/br> 說完,他拿著枇杷膏,轉身,徹底離開沈府。 鄒清許相信沈時釗,去沈府和沈時釗通過氣后沒再折騰,過了一陣兒,榮慶帝果真下令大查鹽稅。 此事一出,便在朝中掀起軒然大波,鄒清許去泰王府的時候,泰王提到了此事,他問鄒清許:“你知道這件事最開始是誰和父皇提的嗎?” 鄒清許的某些消息沒有泰王豐富和及時,他大部分的情報全靠聽八卦,鄒清許表示自己不知曉此事后,泰王告訴他:“任循?!?/br> 鄒清許大吃一驚。 他和泰王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各自無言。 鄒清許的心虛在這一刻再次達到了頂峰。 沈時釗的處理方式出乎他的意料,沒想到他默默無聞和任循牽上了線。 泰王:“你說沈時釗會不會知道了我們想干什么?” 鄒清許低頭思索,泰王臉色愁苦:“難道他知道了我們想拉攏任循,所以提前向我們示威嗎?” 鄒清許揉了揉太陽xue:“還有一種可能,他也想拉攏任循?!?/br> 這件事讓鄒清許感到驚詫,但又沒有那么驚詫,沈時釗像狼,還像狐貍,當隊友惹人愛,當對手惹人恨。 泰王:“既然如此,任循看來不值得信任。說實話,經過此事,他在陸黨中的聲望已經大跌?!?/br> 鄒清許搖頭:“陸黨現在如同一盤散沙,總有一天會消失在歷史的舞臺上,我調查過任循這個人,他雖然不喜歡黨爭,但很懂時勢,估計他覺得陸黨沒前途,想提前為自己找出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