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沈時釗說完,鄒清許也放下了手里的水杯,起身說:“不打擾沈大人了?!?/br> 鄒清許知道,沈時釗沒有參與此事。 雖說沈時釗一向喜怒不形與色,但通過他剛才的反應,鄒清許認為沈時釗暫時與此事無關。 第二天一大早,鄒清許出發前往桐山。 他想在桐山附近轉悠轉悠,看看會不會有什么線索。 鄒清許剛把家里的鎖落上,轉身看見了沈時釗。 沈時釗身穿一身常服,站在巷口,身正背直,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特別突出。 鄒清許以為自己犯了什么事兒,忙過去小心謹慎甚至帶一絲諂媚地問:“什么風把沈大人吹來了?” 沈時釗開門見山地說:“我跟你一起去桐山?!?/br> 鄒清許:“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桐山?” 沈時釗:“你帶了這么多裝備,難道不是要去爬山嗎?” 鄒清許笑了笑:“包里只是一些干糧而已,剛剛夠一個人吃?!?/br> 沈時釗瞧了一眼:“我看著像夠兩個人吃?!?/br> 鄒清許:“......” 鄒清許懶得搭理沈時釗,但他不解:“你為什么要去?” 沈時釗:“你昨晚來問我,不就是想知道我和這事有沒有關系嗎?” 話已明說,鄒清許也不再藏著掖著:“但是看樣子,沈大人好像對賀朝的失蹤并不知情?!?/br> “但我和這事確實有一點關系?!鄙驎r釗說。 鄒清許本來想問他哪里有關系,卻發現這其實是心知肚明的事情,沒必要搬到明面上。 賀朝前腳得罪了工部尚書公孫越,后腳就失蹤了,很難讓人不聯想。 而這個工部尚書公孫越,一直是謝黨的人。 當然,他除了是謝黨的人,還是鄒清許七人名單中的一員。 鄒清許通過這兩日的走訪,大概明白了賀朝因何與公孫越起沖突。 工部掌管的銀礦出了問題。 賀朝顯然發現了其中的貓膩,但這些事情他根本不應該知道。 想到這里,鄒清許忽然意識到他和沈時釗是敵對的,他半開玩笑半試探地問:“你該不會想阻止我找到賀朝吧?” 沈時釗的神色很冷漠,眼神很冷漠,聲音也很冷漠:“我如果想要阻止你,現在不會和你一起出發,而應該天不亮甚至從昨晚就開始行動,把桐山先大規模篩查一遍?!?/br> 鄒清許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給沈時釗遞了個眼神,轉過身開始往前走。 沈時釗不會無緣無故當好人,他一定有自己的行事動機,眼前他的意圖起碼不壞。 沒走幾步,鄒清許補充說:“我已經報官了啊?!?/br> 鄒清許的意思是讓沈時釗不要搞事。 沈時釗的視線輕飄飄的在他身上繞了一圈,而后輕飄飄地說:“報官看來沒用,不然你不會自己上?!?/br> 鄒清許:“......” 沒用倒不至于太沒用,只是官府里的人互相扯皮,仿佛被人指使了一樣,效率奇低。 鄒清許作為一名懂科學的人,深切知道黃金救援時間的重要性,必須自己親自下場。 一路上,鄒清許不怎么想搭理沈時釗,但如果他們一句話都不交流,又顯得有些尷尬,可能像沈時釗這種老油條已經麻了,但把鄒清許尷尬壞了,他不由自主地開始閑扯:“聽說桐山后邊住著不少人,今天天氣不錯,登山的人應該不少?!?/br> 按理來說,西山環境不好,其實不適合人居住。 沈時釗走在前面:“西山有銀礦,有銀礦的地方自然少不了人?!?/br> 沈時釗說完,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微妙,但沈時釗毫不掩飾,鄒清許也不再避諱,“人們總以為有銀礦的地方是風水寶地,但那里的百姓總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中?!?/br> 國家放開銀礦開采后,便用銀課充實內庫,補貼國用,但是在盛產銀礦的地方,常常因為監察官層層橫征暴斂,導致銀課指標不斷上揚,受苦的自然是廣大曠工。 嚴重的賠錢又賠命。不賺錢讓人白嫖苦力也就算了,還總有人把命都丟了,不聲不響。 自古以來,生活在最底層的百姓永遠是最能吃苦但也是最受苦的一群人。 沈時釗聽聞,忽然停了一下,但只有一瞬,他不再言語,繼續趕路。 兩個人一直往前走,終于到了桐山腳下。 遠看,桐山巍峨,在崇山峻嶺之間孤峰突起,像一把劍鋒插進地表的劍。 第17章 公孫越(二) 到達山腳之后,兩人準備登山。 鄒清許總是下意識想掏掏兜,試圖摸出一個扁扁的小長方體拍照,他大概三年多沒爬山了。 鄒清許平日里比較宅,很少去戶外活動,唯一堅持的運動是在跑步機上爬坡。 然而鄒清許什么都沒有摸到,甚至摸不到兜在哪里,他依舊需要適應這里的生活。 沈時釗登山時如履平地,健步如飛,從步伐到氣質到神態,都和在平地時一樣,鄒清許佩服得五體投地。 果然大佬的優秀是全方位的。 人在痛苦的時候很容易陷入思考,鄒清許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沈時釗要來幫他,他爬沒爬幾步,累得不行,問沈時釗:“沈兄啊,我有一事,必須要問問你?!?/br> 目前的形勢其實十分明朗,他們處于敵對狀態,鄒清許想救賀朝,賀朝得罪了工部尚書公孫越,而公孫越是謝黨的人,沈時釗自然應該同公孫越在一條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