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科的模擬考全都告一段落，接著準備期末考和倒數兩週的學測；職科在期末考前還有模擬考。

    整個高三年級都在衝刺的同時，高一高二也要用漂亮的期末答卷換舒服的寒假。

    「我今天中午想吃福利社的包子，我們去買包子好不好？」謝加柔饞的要命。

    「好啊，我想吃奶黃包?！?/br>
    「我想吃黑糖包跟芝麻包?！?/br>
    福利社在冬天的時候會進小包子，接近中午的時候開始蒸，有很多口味，熱熱的很多學生喜歡吃，可是過了中午就沒了。

    楊筱寧想著，只要她在，她就要好好保護謝加柔，可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聽說」在謝加柔身上就纏的越多圈，甚至勒出了紅色螢光的痕跡，但她本人并沒有發覺。

    死命拖的話能拖就長時間？到畢業？出社會？拖到??徹底擺脫？

    不可能。

    中午的福利社總是特別熱鬧，尤其是在包子區。

    阿姨幫忙夾，「你要什么？」

    「兩個rou包一個芝麻?！?/br>
    「來——」

    「阿姨，我要兩個芝麻一個黑糖?！?/br>
    「來——」

    「謝謝阿姨——」謝加柔開心地捧著包子去結帳，「我在外面等你喔?！?/br>
    「好?！?/br>
    「你要什么？」

    「我要兩個奶黃，謝謝?！?/br>
    楊筱寧走到隊伍最尾處，陸續有人排到她后面，人很多距離很近，只要沒特別壓低音量，說話聲都能被聽到。

    「欸你看門口那個女生?！?/br>
    「喔，我知道你要說什么，我有聽說?！?/br>
    「對吧對吧，扯欸??」

    楊筱寧想轉頭和后面的人理論，可是已經輪到他結帳了。

    「二十四塊?！?/br>
    「好?！顾o了個五十，阿姨找錢給她。

    謝加柔靠在欄桿吃包子，見楊筱寧出來后起身，「你沒買喝的喔？」

    「我早上買的水蜜桃汁還沒喝完?！?/br>
    「喔喔喔，走吧?！?/br>
    楊筱寧察覺到許多目光投遞過來，是那種鄙夷的、惡劣的、輕蔑的，所有令人不舒服的目光。

    她勾著謝加柔的胳膊，趁其不注意的時候向每一處怒瞪，那些人接受到來者不善的目光后，紛紛收回視線。

    「你干嘛勾我的手？」謝加柔歪頭。

    「你的芝麻包聞起來很香，我想吃一口?！?/br>
    「嗯哼嘴張開?！?/br>
    「啊——」楊筱寧咬了一口。

    都會有人怕被連累，但她清楚的知道，那些人針對的不是她，而且就算被波及又怎樣？謝加柔是她的朋友。

    「哈囉各位同學們——」

    大家看向臺上。

    「星期五大家把制服帶過來呦，我們要拍畢業照，長布丁頭的、瀏海擋眼的、鬢角太長的，什么什么啦哩啦咋的該去整理就去整理，要化妝或者帶瞳孔放大片的隨便，只要帶制服來拍就好，要是不怕丟臉維持現狀也可以?！?/br>
    高三就要開始製作畢業紀念冊，各班要派三個人設計自己班級的頁數，全?？傉頃硗膺x人。

    現在在臺上說話的就是負責三信部分的其中一位，從這學期開始就陸續的收合照、找活動紀錄照等等的，現在目前是進行到了拍個人畢業照。

    「你們有想在哪里拍嗎？我們是想在外面靠洗手臺的大空地拍，光線比較好，背景還能看到校園?！?/br>
    沒有人回話。

    「那大家沒意見的話就在那邊拍囉，另外就是，那天不是穿班服嗎，我想說在迎輝臺后面那邊的樹下照一張，所以不許穿便服！我絕對不會補拍，就這樣?！?/br>
    「你拍畢業照要綁頭發還是放頭發??？」謝加柔拿著鏡子在照。

    「我？當然是放頭發啊?！箺铙銓幱X得她是在問廢話。

    「對吼，你連運動會比賽都沒在綁的?！?/br>
    「顯臉小，那你呢？綁嗎？」

    「不綁好了，我希望最后一張照片能有女神感?！怪x加柔夸張的撥弄頭發，「最好是有微風輕輕的吹帶點飄逸感?！?/br>
    「你想多了，澎湖的冬天沒有微風?！?/br>
    「靠里面一點拍要應該是還好啦?！?/br>
    大家都在討論該擺什么手勢、用怎樣的發型、畫什么款式的妝，有的甚至在想去做個臉、接個睫毛。

    畢竟這是要印在全校都能看見的畢業紀念冊上，誰不想漂漂亮亮的。

    如果在一年兩年五年十年之后翻開來看，就會感嘆當年的膠原蛋白吧。

    每個班級都有選定的排版設計風格，可愛風、動漫風、復古風、海洋風等等，學校沒有特別限制。在進度上也都不太一樣，不管是先拍畢業照，或者先考古挖舊照，只要在規定時間內交給學校就好。

    當然，畢業紀念冊是要錢的，學校不會賺，費用是拿來付給印製廠商的。

    「楊筱寧——」薛辛逸站在門口。

    「進來啊，你新來的喔？」楊筱寧從抽屜拿出excel的課本。

    「我就不進去了，你拿出來給我?！?/br>
    「毛病一大堆??」

    「欸等一下等一下，我的隨便叫他拿給葉文慧?！怪x加柔也拿出自己的。

    楊筱寧抱著書走到走廊，「拿去，你干嘛不進來啦?！?/br>
    「欸？為什么兩本??？」

    「葉文慧的啊，他不是都跟謝加柔借嗎？」

    「??？」薛辛逸欲言又止，只拿走楊筱寧那本，「還有一本不用了?！?/br>
    「為什么？」

    「這個你就要問謝加柔了，葉文慧就聽說一些事，然后有點對她反感?！?/br>
    「你為什么不叫她來對質，聽聽別人說的本人說的有什么區別啊?！箺铙銓幵秸f越激動，空著的那隻手握著拳，指甲壓出了凹痕，「為什么問都不問，你們不知道這樣會毀掉一個人嗎？」

    「這不乾我的事啊，我就是來借書的?！?/br>
    每次都是這樣，撇清關係，把自己置身事外，難道這不算犯罪、不算共犯嗎？

    見自己的書還在楊筱寧手上，謝加柔不解，「葉文慧不借嗎？」

    「她??她上課想讀其他科目的書，反正她坐的位置老師也看不見，就想說??想說不借了?！?/br>
    「怎么奇奇怪怪的?！顾栈貢?，「隨便啦?！?/br>
    楊筱寧突然有一個想法，如果可以觸摸到「聽說」，那是不是可以把它摳下來，或者拽下來？

    然而，她很快就證實了這個想法非但行不通，還極蠢。

    她鎖定了那條離自己最近的藤蔓，然后把手放到謝加柔的肩膀上，僅是剛一碰到，她就如觸電般收回手。

    「干嘛？我肩膀有東西嗎？」謝加柔扭頭撥弄。

    「有線頭，被我拔掉了?！?/br>
    「好喔?！?/br>
    方才的感覺，就像誤闖佈滿荊棘的森林，尖刺穿過皮膚使其灼熱、疼痛，這是「聽說」用來警告別再靠近的方式，楊筱寧的手掌到現在都還有殘留的麻意。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