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控制變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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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第五區,偏東側。 這片區域早在不久前就被花落標記為「棄用」,理論上,不該還有人踏足。 伊輕輕穿過碎石堆積的小巷,靴底與石屑摩擦的聲音被放大,在死靜的空間里一點一點拖長。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不是恐懼,而是——不確定。 安靜得過頭了。 現場沒有掙扎、沒有交火痕跡,也沒有任何血跡或警示。 太干凈了,干凈得像是——有人來過,卻什么都刻意抹去。 不像現場處理,更像是臨時撤離。 像是她走進了某個早一步清空的現場,只留下這片不自然的空氣,供她審視。 唯一的線索,是一道幾乎風化的輪胎印,隱約指向東邊的巷口。 她蹲下來,指尖劃過地面,感覺到細碎沙礫中仍殘留微弱的壓痕。 「幾小時前,有重車壓過?!顾吐曌哉Z,眼神冷了幾分。 但她很快就察覺,這不是熟悉的收尸流程。 現場太干凈,卻不像是出自專業隊伍的標準動線。 太急了。 太隱蔽了。 像是有人在她發現前——早一步,帶走了什么。 她站起身,拍了拍掌心的灰塵,正準備離開,巷尾忽然傳來輕微腳步聲,有些急促。 她瞬間轉身,右手下意識貼上腰際的手術刀套。 來人只是個送外賣的小哥,背著包,臉色發白,動作有些慌亂。 「是、是你要找的人叫我來的!」小哥語速很快,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 伊輕輕沒有立刻接,只抬眼看他,眼神里沒有情緒。 他被她盯得一震,連忙雙手奉上名片,低聲說:「……他說,你會懂?!?/br> 名片正面空白,但在角落,透過角度折射,浮現出一朵金色的落花。 她認出那是花落內部的隱圖,證實了來源可信。 她才翻過名片背面。 上頭只用簽字筆潦草寫了一個字: ——隱。 她眸光微沉。 那是花落內部暗語,意思是:有人存活,但被帶走藏匿。 她向小哥點頭示意,什么都沒說,只將名片收進外套口袋,轉身離開。 那人是誰派的,她心里有數。 天色將明,她回到紅刃。 走廊盡頭,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墻邊。 凌昀晏。 他背靠著墻,雙腳前伸,手里把玩著打火機,銀光在指尖閃爍,明滅之間,照出他那副看似漫不經心的表情。 看到她,他沒有起身,只微微挑了下眉。 像是在等她開口。 她走到他面前,停下。 四目相對,空氣一瞬間緊繃起來。 「你的人?」她開門見山。 「嗯?!顾姓J得干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他啪地收起打火機,語氣懶散卻清晰:「幫你?!?/br> 她眸光一冷。 「我沒讓你插手?!?/br> 「我也沒有去現場?!顾Z氣平穩,像在澄清,又像刻意留白。 隨后站起身,彎腰從地上拿起那杯剛剛幫她準備的咖啡,遞過去。 「你沒去,但你轉移他們?」 她沒接,他也沒勉強,只將手慢慢收回。 「不是?!?/br> 「我沒動任何人?!?/br> 「我只是……打了幾通電話,問了些舊人?!?/br> 「哦?」伊輕輕挑挑眉,雙手交叉抱胸,「你的『舊人』那么剛好,帶走他們?」。 凌昀晏沒有否認,只補了一句: 「……也許是因為我早就習慣,在你派人出去時,讓人幫我多看一眼?!?/br> 她目光一頓,語氣瞬間冷了幾分:「什么意思?」 「我不是監視你?!顾⒖探釉?,「只是每次看你動手,我就會想……要是又有人沒回來呢?」 「所以我會讓一些人……在你安排的人附近?!?/br> 她沒立刻說話,只冷冷地看著他,像在審判他的擅自行動。 「你怎么知道你介入不會壞了節奏?不會打草驚蛇?」 她語氣壓低,字字清晰。 「不會?!?/br> 「因為他們不會接觸到你的人、不會介入,也不會留下痕跡——他們只是幫我……照看?!?/br> 他低下頭,看了她一眼,語氣像是邀功,又像是在掩蓋某種藏不住的心虛。 「這次,是他們剛好看到了?!?/br> 「剛好,他們撿走了那叁個?!?/br> 「如果沒有他們,照你那個排法走下去——」 「會全滅?!?/br> 她看著他,神色冷靜:「什么時候開始的?」 他沒立刻回答。 只是沉默。 她忽然輕笑一聲,冷而輕,對某個她一直視而不見的事實感到荒謬。 她走上前一步,語氣壓低,眼神銳利地盯著他的眼睛: 「所以你現在是什么?我的監護人?」 「不是?!顾槐?,反而認真看著她,語氣近乎溫柔。 「我是你不敢承認,卻已經在依賴的人?!?/br> 她呼吸微微一頓。 像是那句話刺到了什么,她本能地收回目光,卻在一秒后冷笑反擊: 「呵,我依賴你?」 凌昀晏被她的嘴硬激出一點火氣。 他向著她,一寸寸靠近,腳步極輕,卻每一步都像踩進她的領地。 「現在倒怪我多事?你自己涉險,還有理了?」 他眼神一沉。 「還是你只是想證明,你什么都能控制?」 「證明你的『掌控』跟你的手術刀一樣,精準、無懈可擊?」 他語調不疾不徐,像是在試探,也像是在戳她的底線。 「我插手,是因為你讓我進來了?!?/br> 「我留下來,就不會只站在旁邊看?!?/br> 他聲音越壓越低,將所有占有欲包裹進冷靜的語調,一層層往她防線的內側推進。 「你可以繼續不說話,」 「但我會繼續做我該做的?!?/br> 「除非你現在親口告訴我——我不該留在這里?!?/br> 他停了一秒,聲音幾乎沒起伏,卻比任何情緒都危險: 「因為我已經綁上去了?!?/br> 她眸光一凝,第一次真正聽清他話里的重量。 「你綁上什么?」 他的灰色眸子里沒有其他情緒,只有一種極致壓抑的決意—— 是有什么早已落了鎖,而她現在才聽見那聲卡響。 「你?!?/br> 他看著她,語氣很輕,眼神卻靜得可怕。 「我不想你一直自己解決。那些人出事,你會親自處理,我知道?!?/br> 「但我不想你繼續這樣?!?/br> 她沒有立刻說話,只是眼神緩緩冷了下來。 他在告知。 不是「是否能參與」,而是—— 她已經給了默許,而他,準備據為己有。 「你覺得你處理得更好?」 「至少今天這件事,是?!?/br> 伊輕輕沉默了幾秒,語氣冷靜,無波無瀾: 「要幫我可以?!?/br> 「但別動我安排的任何人?!?/br> 「除非我允許?!?/br> 她的話,像在重新劃出能容忍的邊界。 凌昀晏往前一步,低頭,靠近她耳側,聲線低得像要封死她與外界的通道,只剩他一個人的聲音。 「我不是動你的人,」 「我是——在動你不肯給我的空位?!?/br> 她往后退了一步,跟他拉開距離。 「小心你哪天連留在這里的資格都沒有?!?/br> 轉身要走,卻被他伸手扯住了手腕。 動作不重,但力道帶著強硬的侵略性。 她沉默了幾秒,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像是在給他一次收手的機會。 但他沒松開。 她最終還是掙開,沒再看他一眼,只低頭接過那杯早就冷掉的咖啡。 「你最好知道你在干什么?!?/br> 「我知道?!?/br> 「那你也別怪我沒提醒你——我不喜歡有人動我設好的局?!?/br> 伊輕輕轉身離開。 凌昀晏沒追。 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她走遠。 門快關上的瞬間,他低聲開口,語氣壓得極低,像是說給空氣聽,又像是在對她宣布: 「我也不喜歡有人動我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