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則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么。

    接下來的領證過程很順利——反正是比離婚順利很多, 讓趙知頤不由感嘆，哪怕是abo的世界里，為了讓離婚率稍微好看一點，也是想盡了各種辦法卡離婚啊。

    嶄新的結婚證被工作人員交給兩人，孟則還沒拿到手，就已經被趙知頤接過來，趙知頤翻開看了眼，順手就把兩本都揣進了兜里，孟則道：“頤寶，有一本是給我的?！?/br>
    “我知道啊?！壁w知頤道：“為了防止你再輕易跟我提離婚，所以放我這里保管，你有什么意見嗎？”

    “……我不會的?！?/br>
    趙知頤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不，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我也是男人，我懂你?！?/br>
    孟則：“?！?/br>
    趙知頤拍拍孟則的肩膀，“行了，走吧，找個地方吃飯，好餓了?！?/br>
    雖然他表現得風輕云淡，但其實兜里的手一直在反復摩挲那兩本小小的證件，兩人走出民政局的時候，正好一陣風卷過來，吹起趙知頤額前的碎發，他不由得打了個噴嚏——因為今天要拍結婚照，小趙也變成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人——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只穿了一件單薄的外套，這會兒雖然天氣晴朗，但邪風陣陣，吹在人身上跟鈍刀子割rou似的。

    忽然背后一暖，趙知頤揚起腦袋：“干什么？”

    孟則用自己的大衣裹住趙知頤，道：“看你好像很冷?！?/br>
    “那你不應該把自己外套脫下來給我穿么？”

    孟則：“那樣我也會冷?！?/br>
    趙知頤：“……”

    孟則其實是個不怎么怕冷的人，他只是單純想要抱一抱趙知頤而已。

    他們接下來都沒有什么別的安排，難得清閑，孟則便這樣從背后抱著趙知頤，兩人站在步行街邊看了會兒冷風掃落葉，引得路人頻頻回頭。

    “第一次來這里的時候，還是夏天?！泵蟿t靠在趙知頤耳邊道：“那天好大的太陽?！?/br>
    趙知頤含混點頭，糊弄道：“嗯嗯對啊，特別大太陽?！?/br>
    然后他就發現孟則不說話了。

    “？”趙知頤側過頭，“怎么了你？”

    孟則笑了笑，“第一次來的時候，其實下了很大的雷暴雨?！?/br>
    趙知頤：“……？”

    “因為雨太大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的?！?/br>
    趙知頤：“……”

    “不對?！泵蟿t又說：“那不是你?！?/br>
    趙知頤先是茫然：他知道了？他怎么知道的？不應該啊，穿書這種事情應該很小眾才對吧？孟則也不是那種喜歡看小說所以對這些東西有所涉獵的人??？

    而后是慌亂：完了他知道我不是原主了，那他喜歡的到底是原主還是我??？要是他喜歡的人是原主的話我現在直接掐死他犯不犯法？

    最后是鎮定：知道了又能怎么樣，還能找個道士驅邪嗎？在這里掐死肯定是犯法的得找個深山老林再弄死——

    “你都不問我嗎？”

    趙知頤：“問你什么？”

    孟則捏了捏他細白的手指，“比如，我是什么時候知道的？對于這件事，我又是什么樣的想法？”

    趙知頤覺得喉嚨有些干澀刺痛，就好像被冷風卷進了嗓子眼里似的，一時間說話都有些困難，但他還是盡量冷靜地道：“那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對這件事，又是什么樣的看法？”

    “很久之前?！泵蟿t道：“在處理趙涇的時候?！?/br>
    趙知頤瞪大眼睛：“那么早？！”

    “其實之前就有懷疑，那時候才確定的?！泵蟿t笑了聲，“你太沒有防備心，跟我說過一些小時候的事，但根據我的調查，那些事并沒有發生在趙知頤的身上?！?/br>
    “什么叫沒有發生在趙知頤的身上?！壁w知頤撇嘴，“我就叫趙知頤，行不更名坐不改姓?！?/br>
    他其實設想過要怎么跟孟則坦白這件事，但即便已經在心里盤算過，但真的到了這一刻，趙知頤還是有些不知所措，干干巴巴地道：“首先，你得答應我兩點?！?/br>
    “嗯？”

    趙知頤嚴肅地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不能把我當成胡言亂語的神經病，我很清醒?！钡诙种?，“不準去找一群道士和尚來給我驅邪，覺得我是被鬼上身了?！?/br>
    孟則唇角微微彎起，但是他忍住了沒有笑，認真地點點頭，“好，我答應你?！?/br>
    趙知頤這才嘆了口氣，“我確實不是跟你結婚的那個人?！?/br>
    說到這里他飛快瞥了眼孟則的臉色，發現他沒有流露出什么異樣后，松了口氣，繼續道：“我原本的世界……跟你們這里不一樣，在那里人的生理性別只有兩種，就是男女，我呢，在勤工儉學值夜班的時候，因為睡眠不足營養不良等等因素，猝死了?！?/br>
    孟則臉色一變，趙知頤：“你這是什么表情，我現在很健康啊，當時我確實也是有點自暴自棄，因為我mama因為不治身亡去世了……反正那段時間過得不太好?！?/br>
    “我明明死了，可我睜開眼睛，竟然又活了，只是活在了另一個世界?！壁w知頤張了張五指，“這人跟我的名字、長相都一樣，就連身世都挺像的，我不知道他是為什么而死，但我想……可能是因為趙涇那邊的壓力，加上程徽出軌吧?！?/br>
    “好了，我說完了?！壁w知頤眨眨眼睛，“是不是聽起來跟妄想癥似的？你要是覺得我有病，我倆干脆手拉手一起去精神病院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