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心軟之賭
若說昔日的黎孽是高高在上,猶如坐在貴妃椅上的王,那現在的他恐怕是卑微的連給國王擦腳都不配的小角色。 自上次在器材室不歡而散后,他們間的氛圍雖不像日前一般將對方當成陌生人,卻還是有種說不清的氛圍。 而這氛圍全來自于鐘云嶺對黎孽的示好視而不見,那種尷尬與不自在交融,縈繞在兩人間。 剛開始的黎孽還以為鐘云嶺不想搭理他,只好時不時的往鐘云嶺的抽屜塞幾張紙條,有時候是在上面寫幾句老掉牙冷笑話,偶爾也會分享點今天的趣事,又或是在上面寫點油膩的土味情話,鐘云嶺每次都是看了眼就又扔回抽屜里,從來不給黎孽一個回應。 雖然他有時候確實會被上面的一些趣事給逗笑就是了。 或許是看鐘云嶺對他放的紙條沒有反感,他便加大了力度,上課總時不時的拿筆頭戳戳鐘云嶺的手臂,跟他吐嘈老師講的課有多無聊、晚點要不要翹課出去吃豆花,鐘云嶺被煩的實在受不了,一計眼刀賞過去給他,但黎孽也不知是揣著明白裝糊涂,還是真的不會看眼色,依舊不管不顧的自說自話,搞得鐘云嶺天天被他煩的揉太陽xue。 「哎,嶺,你說我都給你買這么多天早餐了,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喔,差點忘了說了,黎孽看我一直不搭理他,就又開始進行給我買早餐的大工程,也不知道他是睡眠質量很好所以不用睡很久還是怎樣,每天都跟著我在圖書館坐到晚上九點再送我回家,隔天騎著腳踏車去與他來學校的路完全反方向的早餐店給我買早餐。 「我不喜歡吃蘿卜糕,下次可以買三明治嗎?」 「遵命!大人!」 黎孽看鐘云嶺總算愿意回應他樂的很,手指併攏放在眉上,朝著鐘云嶺敬禮,臉上揚起大大的笑容。 「笑得跟個地主家的傻兒子似的......」 鐘云嶺嘴里嘟囔著,其實心里早樂開了花,幸福早已將他心中那原本的空缺填補。 人總說,幸福的人會更容易感到美滿,因為他所處的環境本身就洋溢著美好,幸福對他們來說就像花在肥沃的土壤中盛放般簡單,玫瑰花本身就應該是鮮紅而艷麗的。 那那些連握住溫暖的困難的孩子呢? 或許對他們來說,幸福反而更簡單,不是說他們輕輕松松就能獲得幸福,而是他們想要的幸福,比那些出生就含著金湯匙、養尊處優的孩子來說,要簡單樸素多了,不外乎就是希望有個幸福的家庭、一日三餐都能溫飽、有能御寒的衣袖......他們就像藏在貧瘠土壤之下的種子,渴求著綠洲帶給他一次花期的綻放,對他來說即便猶如曇花一現般,在盛放后迅速凋零,他也甘之如飴,因為至少他曾碰觸過那所謂的幸福。 或許鐘云嶺早就原諒了黎孽,沒遇過愛的孩子,總是在玻璃渣中一次次的找回自己的真心,拼湊、縫補,最后融化,再次建立一顆心臟,接納那把藏在血液里的利刃。 辜負自己的是對方,還是其實是那不愿覺醒、一次又一次軟化的態度? 鐘云嶺不知道,只能一次又一次賭上自己的心臟。 用貞潔的心為愛情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