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越內心深處始終渴望著陪伴，所以當有人來到他身邊時，他一次又一次認真做好準備。

    然而每當他以為自己不再是獨身一人時，命運便會再次將他掐入黑暗的深淵。

    空蕩蕩的世界里，他所有的害怕和孤獨都只能無聲咽下。

    ……

    退出項鏈回憶幻境的瞬間，李子越在一片黑暗中再次見到了那長條怪物。

    它身體背對著他，頭顱卻呈180°緩慢轉過來。

    臉印在李子越漆黑的瞳孔上。

    和張斂有幾分相像，是那婦人的容貌。

    ……

    張斂找到李子越時，李子越正獨自一人坐在結冰的河岸邊。

    綿軟的雪落至他的肩頭，他安靜地看著河岸對面，一動不動，像一尊毫無生氣的雕塑。

    張斂剛走進，卻聽李子越喃喃。

    “我在冬天失去了很多人?！?/br>
    “幼年時失去了養育我的人?！?/br>
    “青年時失去了唯一關心我的朋友?！?/br>
    “成年時失去了依賴我的弟弟?！?/br>
    “再后來失去了庇佑我的前輩?！?/br>
    “哪怕讓我春天失去他們呢？”李子越背對著張斂，沙啞地聲音藏在呼嘯的雪風里，“冬天太冷了?！?/br>
    溫熱的液體滴落到厚實的雪地，融出向下凹陷的淚窩。

    “張斂，你知道嗎?！蹦侨寺曇粼龠煅?，“冬天太冷了。我不喜歡冬天?！?/br>
    “但我所有美好回憶都在冬天。冬天我遇到他們，再在冬天失去他們?！?/br>
    “我犯了什么錯嗎，張斂，”他消瘦的背影被慘白的雪風摧殘，柔軟的黑發間夾了數不盡的細小白花，“我是一個很壞的人嗎?！?/br>
    第91章 即使你討厭我，我也喜歡你

    [恭喜玩家順利通關《暴風雪山莊》副本, 所有玩家獲得10000積分和【真實世界】碎片獎勵，三位玩家獲得雨、雪、陽屬性異能，請玩家自行查閱背包信件]

    “我去？好久沒碰到【真實世界】碎片了?！?/br>
    “我下副本一年多了, 也就刷出過一枚！熬到最后果然有大回報??！”

    “真實碎片？”孫遠誠撓頭，“這什么東西？我能拿去交易換點積分不？”

    “積分隨時可以攢, 這碎片可不多得?！鄙韨扔腥嘶貞?。

    孫遠誠繼續疑惑：“系統提醒我要湊齊七片才能召喚‘神龍’，我只有一片, 等我收集齊都不知道啥時候了，不如拿去換積分實在?！?/br>
    劉煜澈在旁邊笑了聲：“碎片是專屬的，交易不了。好好攢吧，攢夠了有機會開辟新世界?！?/br>
    “沒勁?！币蝗号d高采烈中, 就孫遠誠一臉困意地耷拉著頭, “我現在生活挺好的，不想再開盲盒了?！?/br>
    劉煜澈了然，隨后岔開了話題：“其實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引人破循環的，系統給你單獨分配了任務？”

    “這個……”孫遠誠眉頭緊皺, 痛苦思索，“這個說真的，也是我運氣……”

    “我不信這些，”劉煜澈笑瞇瞇, “運氣是實力的一種, 你用這個借口搪塞不了我?！?/br>
    孫遠誠盯著劉煜澈看了半晌：“其實我也有事想問你。做個交易？”

    她挑了下眉，算是答應。

    “直白說，我作弊了，”孫遠誠坦誠道, “系統提醒我破局關鍵點是將你們帶出會出現循環現象的區域，但一旦我踏入那片區域, 我也會不自覺陷入循環，這基本無解?！?/br>
    “你應該知道哥有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npc偽人?！彼蝗坏?。

    劉煜澈呼吸停滯了兩秒，若有所思：“原來是這樣?！?/br>
    “這個高級偽人剛好在副本里，你將他引入循環區域，他為了讓自己能出循環，自然會動用副本管理員權限……”

    “不是剛好，”孫遠誠認真看著她，“是有人提前將偽人困在了副本里?！?/br>
    劉煜澈略詫異：“這點我倒是沒想到?！?/br>
    “這個人你也認識?！睂O遠誠勾了嘴角。

    劉煜澈瞥了眼坐在另一邊角落正埋頭回復玩家消息的章行止：“這局原來早就下好了，我說他這個副本怎么這么低調?！?/br>
    “你呢？”孫遠誠聲調略冷，“你到底是誰?！?/br>
    察言觀色是孫遠誠的基本生存技能，他雖還不太清楚李子越和劉煜澈的具體瓜葛，但也察覺到了他倆之間隱晦的不對勁。

    他自然是信李子越的，那么問題只會出現在劉煜澈這邊。

    “我沒想到是你來問我，”她眼尾留了些笑意，“我就是我，沒別的意思?！?/br>
    劉煜澈剛將細煙夾在指尖，動作忽然一頓，將煙收了回去，換了塊糖塞嘴里。

    “你覺得李子越會殺人嗎？”

    孫遠誠怔住，隨后搖頭。

    “他以為我死了，”劉煜澈面無表情地嚼著糖，“且認為殺了我的人是他?！?/br>
    “我不是名為‘劉煜澈’的偽人，也不是人工智能機器，自始至終我都好好活著，他的記憶被人為篡改了?！?/br>
    孫遠誠沉默不語。

    “你也是從‘學?！鰜淼?，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所有‘學?！詈筮x拔都是一致的——好友對決，存活到最后的人才被允許出學校?！?/br>
    “但這又是一個謊言，”她聲調清冷，“最后如果你真的殺死了你的朋友，等待你的也只有死亡?！?/br>
    “很長一段時間我也以為我失控殺了李子越，直到幾年前我在副本結算時看到他的名字和照片出現在積分榜第一，我才意識到不對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