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和我想到一處去了, ”章行止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也覺得無限流副本……或者說, 系統很奇怪？”

    李子越抿唇未回答，心跳卻逐漸加快,

    他預感到自己對于整個無限流系統的猜測，將在某種程度上與他人產生重疊和碰撞。

    “現在玩家信息都公開了，也沒必要遮掩，我就直說了?！?/br>
    章行止聳肩：“你也覺得吧？無限流副本, 以及每個玩家所在的虛擬世界, 都在向我們隱瞞又坦誠?！?/br>
    “一開始你以為你是你所在虛擬世界的一份子，只是爸媽在國外，留你一個人在家里……直到有一天，你所在世界的無限流玩家找到你?！?/br>
    “那時候你還沒意識到問題嚴重性, 你以為你只是被選中了，你需要上交積分來維護世界和平，你并不質疑你所在世界的真實性?！?/br>
    “但后來你發現你世界的人們似乎活在一種詭異的幻想中?！?/br>
    “他們說他們剛去某個地方度假，可你知道他們只是回到了自己家中?！?/br>
    “你想反駁, 可周圍人都認同他們的說法?！?/br>
    “除了你?！?/br>
    章行止盯著李子越, “再后來，你的頭開始莫名疼痛，腦中經常閃過一些與現實生活完全割裂的記憶?！?/br>
    “次數多了，你終于意識到, 你所在世界只是虛擬構建，你并不屬于那里?！?/br>
    章行止點開系統副本說明：“而且, 系統對此并未隱瞞，你通關副本后有極小概率得到一個碎片?！?/br>
    李子越喃喃道：“……‘真實世界’碎片?！?/br>
    “對，”章行止點頭，“系統甚至會直接告訴你，你可以花積分擴建你所在的世界?！?/br>
    “不覺得矛盾嗎？”

    “系統既然對“虛擬世界”如此坦誠，為什么一開始要抹掉你過去的記憶，讓你以為你所在的虛擬世界是真實的，更有甚者，”章行止停頓了兩秒，似乎在猶豫是否說出這個猜測，“你有想過……居住在你虛擬世界的人……他們來自哪里？是數據擬造的嗎？還是……”

    李子越大腦突然刺痛了一下，他“嘶”了一聲：“你……”

    “還有問題，”章行止瞥了眼面色逐漸變冷的張斂，“你沒想過……你直播間觀眾是什么……”

    接下來的話被系統強行阻斷，李子越只能看到章行止嘴唇在動，聽不到他任何言語，甚至無法通過唇運動來判斷他究竟想說什么。

    這是系統第一次干涉。

    不。

    或許不是第一次，只是他不記得了。

    “啊，系統不讓我說啊?！?/br>
    章行止扯唇勉強笑了笑：“那我就換個話題?！?/br>
    “矛盾顯然存在，看你反應我也明白了你肯定和我有相同想法，不光是你，或許很多玩家都有類似想法，只是之前信息屏障沒被打通，很多人只是猜測，找不到人核對?！?/br>
    章行止嚴肅道：“關鍵在于，產生矛盾的原因是什么？”

    “我的猜測是，上面至少存在兩個相對的派別，他們有共同的利益，也有互相牽制的地方，其中一派想把我們困在副本，另一派又希望我們突破副本?！?/br>
    “觀念碰撞之下，誕生了這樣的矛盾?！?/br>
    “言歸正傳，”他攤開手，上面有一枚小型糖果，“矛盾引發混亂，混亂帶來升級，上面打架，我獲利?！?/br>
    “我找了門道，花積分換了點你的過去，”青蘋果味的糖果散發著誘人香味，“這里就是你的部分過去，你吃下去會想起來的?！?/br>
    “而且，”他點開背包，“這個副本里，你系統背包里面是有槍的，李子越?！?/br>
    李子越動作停滯了半秒，面色復雜地開口：“……只是手/槍?！?/br>
    手/槍？

    張斂的思考有一瞬間卡頓。

    “手/槍也是槍，”章行止不在乎地聳肩，將糖果遞到李子越面前，“你如何選擇？我們這關能不能過，就看你了?！?/br>
    他話音剛落，李子越還沒行動，只見張斂驟然把章行止的手腕拽住。

    他看著李子越，神色決然：“不行?！?/br>
    章行止愣神了半秒，隨即笑了：“你不想讓他吃，是出于私心吧？怕他知道過去……”

    他話還沒說完，下一瞬喉嚨已被張斂黑沉著面色掐住。

    “呃……”

    “放開?！崩钭釉皆谝慌酝蝗坏?，“張斂，你放開他?！?/br>
    他語氣愈沉。

    張斂緩了兩秒，最終還是放松了力道。

    李子越這才看著張斂：“先前是你救下的章行止?！?/br>
    “……是?！?/br>
    章行止縮在角落邊咳嗽邊瘋狂笑：“他遲早要知道?！?/br>
    他看著張斂，眸中竟流露出同情的色彩：“你覺得你隱瞞這一切，有用嗎?！?/br>
    “夠了，”李子越打這段話，他居高臨下地打量著章行止，“為什么相信你，我為什么要吃這顆糖果?！?/br>
    “你知道我們需要一個狙擊手?！?/br>
    “狙擊手的線索是你給我的，如果這并非唯一道路……”

    章行止勉強喘過氣來：“沒事，你可以去看看，等你陷入循環，你就知道是不是只有這一條路了?！?/br>
    李子越沉默良久，突然扯了扯嘴唇，露出一個沒有笑意的笑容：“我可以吃，但我需要你向我提供能夠信任你的籌碼?！?/br>
    “對你而言只有這條路了，對我而言不是，”李子越眉輕上揚，“如果你不交出你的籌碼，我會出去另找他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