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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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越抬手敲了敲佛像后面,聽到里面傳來層層回響。 借著燭火,他這才看見佛像后面爬了密密麻麻的紋路,順著紋路而上,見一圓弧凹陷。 李子越撿了片尖銳的瓷片,在那邊細細摩擦。 瓷片在佛像上刮過,響起一陣催眠的“沙沙”聲。 李子越這才有空解釋。 “[審判長的刀]這個任務看似完成了,實際還有很多疑點?!?/br> 瓷片被李子越向下一拉:“男子讓我們把孩子的頭給割下來,這個行動背后的目的是什么?” “我掌握的和孩子頭有關的信息點有兩個,一是那首小詩里的”我的上面在悲嚎”,二是學校后面埋著的孩子尸體都沒有頭?!?/br> “頭去哪里了?男人這么著急讓我們把頭割下來有什么用?事后我再次回到了房間,走進內測的暗道?!?/br> 他聲調沉了下去:“在那里發現了所有孩子的頭?!?/br> “頭被捆綁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碩大的球,而在球的底端,系著一根粗繩?!?/br> “順著繩子指向的方向,我發現房間里還有密道,這密道連接著裝有撞鐘房間。鐘旁邊擺了幾個已經被撞壞的人頭顱……” 李子越嘆氣:“鐘身上也有血跡,顯而易見,人頭綁成的球就是鐘椎?!?/br> “這讓我回想起昨晚的鐘聲,似乎在每個關鍵點,鐘聲都會響起?!?/br> “這又代表了什么?我不太贊同鐘聲是氣氛組,光發個響嚇嚇大家這個說法?!?/br> 佛像被他摩出了細小的洞,李子越將瓷片豎起,尖銳方對準洞口,手上力度逐漸增大:“后來我問了段嘉義他倆,得知昨晚鐘聲一共響了七道?!?/br> “寺廟從地起時會響一道,寺廟下潛又是一次,這樣剛好剩下五次……而五這個數字,正好對應死去的五個新娘和玩家?!?/br> 其實還有一點李子越沒有說明,這條線索來自他自己的支線任務。 第一次想到鐘聲,他只把它當作倒計時的標記——在他支線任務場景里,鐘聲響后不久,前來討伐的村民和玩家就破了房門。 后來再仔細想想,聯系[審判者的刀]這個標題和其他信息,可推測鐘聲可能是神實行審判的一個“規則”。 這個副本存在隱形規則,例如“村民之間不可互相殘殺”,所以男人要他們砍下孩子的頭顱,“三狼三羊”,玩家數量少于村民,村民可以無條件殺害玩家。 凡涉及到殺人,至少都有一條隱形的條款。 而這條款或許能再次成為李子越脫身的保障。 盡管如此,上述也依然是李子越的猜測。 盡量避免新娘入房間是他安排的第一層保障,鐘聲是第二層。 然而理論沒有實踐來檢驗,只是空殼,所以這第三層,需要他自己拿眼睛將理論化為實踐證明。 進入佛像房間前,他先在附近探查過一二。 首先,今夜似乎格外和諧,夜已過半,絞刑臺上暫無一人。 這與傍晚玩家之間的仇恨格外沖突。 搶奪水資源、將玩家送上絞刑臺可以得到食物等因素不斷催促玩家互相陷害,按道理絞刑臺上不該如此冷清。 只是沒有新娘這么簡單嗎? 不。 即使沒有新娘,無所不為的玩家也能“創造”新娘。 套個紅布,裹個紅衣,把村民敲暈了送進寺廟,又能稱“新娘”。 更有謹慎的,從地下室抓來了未被村民帶走的孩子,強行喬裝成新娘,又抓來無辜玩家,將其關在一起,再從外面沖進來,行正義之審判。 然而,一切都只是徒勞。 審判在今夜陡然暫停。 各種原因疊加在一起,最有可能的原因是今夜沒有鐘聲。 佛像身后徹底裂開,沒了屏障,即使暴雨狂降,雷聲轟鳴,李子越還是能聽到佛像深處傳來細小壓抑的哭泣聲。 它渾身雪白,在無邊黑暗中散發瑩潤的光芒,瘦小的身體貼著墻邊不斷抖動。 村民惡聲傳道的“邪神”,竟然是個只能躲在暗處小聲哭泣的嬰兒。 感受到外面的光源,它緩慢轉過頭來,目光與李子越對視。 隨后手向上伸展,細小的手指在空中蜷縮又舒展,手臂在抖動,朝李子越做了個需要依靠的“擁抱”動作。 李子越伸出手去接住它。 在觸碰到它皮膚的那刻,它身上的光芒愈強烈,逐漸讓人睜不開眼睛。 隨后,高大的佛像外殼瞬間炸裂開來。 雨聲毫無掙扎地停止了。 奇怪的雨水竟鉆入了堅硬無比的黃土地面。 整個寺廟都在顫抖,驚天的閃電消散于云霧中,雷聲逐漸消減,最終沉寂于茫茫天地間。 視野陡然變得異常明亮。 李子越揉了揉酸脹的眼眸,睜眼一看,黃土、枯草、卷云、烈日。 天氣不似先前那般炎熱,偶爾吹來的風還殘存著一絲清涼。 他站在長條大路上,身邊是被風吹動的金黃麥浪。 今早爹給他把新鋤頭,讓他去把村口那片田松活一下。 李子越抬腳走在河岸邊,明白自己這是又進入劇情體驗了。 但他明明沒有破主線。 這是怎么回事? 鋤頭砍進黃土地,“砰!”地一聲,地面像是毫無破綻的鐵墻,李子越手腕被震得生痛,感覺鋤頭尖端都要彎曲了,地面還是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