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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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年前,還是小學生的陳千藝遇上了高一的樊棠,那是他們第一次相見。 那時陳千藝的個子和同齡人相比矮了一截,跟小豆丁沒什么差別,小時候的她遠比現在更加不受控管。 好幾人圍在她身邊,而她站在中間像一隻好斗的斗雞,仰起下巴,讓自己顯得不站在下風,只聽幾人左一言,右一語。 「你是剋星嗎?」 「是吧,是陳千藝的姑姑輕口跟我mama說的,陳千藝就是衰神,害死了她爸爸?!?/br> 「對??!她爸爸就是在她生日當天被車撞死的!」 「唉噁!理我遠一點?!?/br> 這些話語在陳千藝的眼中,只不過是小兒科,在家里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必須承受這些惡毒的發洩。只不過她能接受家人親戚,不代表她會想要從他人口中聽到這些。 陳千藝正想如往常一樣的反擊時,遠處坐在木椅上觀望這里的女生突然站起來,朝自己的方向走來,「小小年紀,嘴巴就這么壞,改洗一洗了?!?/br> 語音剛落下,樊棠擰開瓶蓋,將里頭剩于的水澆在離樊棠最近的人,下一秒,那人像落湯雞一樣,她憤然地推開樊棠的手,「你誰???」 早就發育好的樊棠,低頭俯視著他們,涼涼地說道,「你們欺負她,我欺負你們,剛剛好?!箤λ麄兌?,樊棠像個巨人般壓迫感十足,而幾人也自認理虧,摸摸鼻子低聲罵了幾句后離開。 「嗤!一群小鬼還浪費了我的冰水……」樊棠甩著只剩下幾滴水珠的寶特瓶,原本也想走開,但那一股視線過于炙熱,自己不得不停下腳步轉頭問,「干嘛?」 「jiejie你好帥呀!jiejie你叫什么名字?」陳千藝看著樊棠的眼神帶著崇拜。 樊棠思考了下,還是誠實地說,「樊棠,海棠花的棠?!?/br> 陳千藝,「好的,棠棠姐!」 從那次之后,陳千藝就像一個小跟屁蟲,在樊棠后面到處轉,也是樊棠縱容自己,沒有趕走她,自己才能如此肆無忌憚。 家里親戚和街坊鄰居總說她是沒人教得野孩子,那又如何?她本來就是。 從小學開始,爸爸就不存在她的生活中,而mama早出晚歸,自己睡下的時候mama還沒回來,早上剛醒來,mama又匆匆地趕去上班。 哪有人哪有時間愿意教她? 家中每逢週末或節日,便會和親戚聚在一起吃飯,陳千藝對此卻是避之唯恐不及,她清楚自己是不被那些人待見,有他們在的場合,就像是針對自己的大型屠宰現場。 「你知道是你害死了你爸爸嗎?」 她又還沒成年,要怎么開車? 「我兒子前些天跟你玩一下子,過幾天就出了車禍,嘖嘖嘖?!?/br> 嘖屁啊,不要以為別人不知道,你兒子是因為闖紅燈才被車給撞到,賴不了她吧。 但是這些陳千藝也只敢在心中腹誹,惹怒了他們對mama來說百害無一利,在鄉下最講求的就是彼此之間的感情,不能讓mama不好做人。每當心情不好時,她就會跑去找樊棠,雖然樊棠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其他城市讀書,只有假日的時候會回來。 樊棠就像是憑空出現在陳千藝世界里的蓋世英雄,樊棠會教她自己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偶爾課業上的問題也能拿出來問問她。因為樊棠,陳千藝的世界不再是孤獨一人,因為她也是有jiejie的人! 日子過得飛快,每天的日子也不在那么難熬,陳千藝都在倒數著棠棠姐下一次回來會是什么時候,她有滿肚子的話想和她分享。 但美夢的泡泡卻在兩年后化開了。 那一天是爸爸的忌日,陳千藝照常來到墓地替爸爸上香供奉,只是因為mama加班,所以今年來的時間點比前兩年都還晚。 陳千藝在墓旁等著金紙燒燼,也等著mama和爸爸說完話,抬頭卻見不遠處有兩個身影,其中一個格外熟悉,等到那人來到路燈下,陳千藝才看清來人,是棠棠姐! 樊棠和她mama來到一座墳墓前,將供品水果一一擺上,等到陳千藝走到樊棠身邊時,樊棠才回過神來驚訝道,「陳千藝?!?/br> 這一聲引得另外兩人注目,樊媽沒見過陳千藝自然不認識她,只當作是自家女兒的朋友。而陳母見到樊媽時愣神了幾秒,隨即吼道,「陳千藝,給我回來!」 陳千藝回頭望去,不解mama怎么突然聲音變得尖銳,見陳千藝不為所動,陳媽氣勢洶洶走來,一把牽過陳千藝拉到自己身后,陳千藝不曾見過如此焦躁的mama,她也發現mama看向樊棠一家的眼神帶著仇恨,陳千藝不自覺地小聲問道,「mama?你怎么了?」 樊媽見了來人,連忙起身向陳母鞠躬,「陳小姐?!?/br> 陳千藝指向樊棠說,「媽,她就是我和你說的……」 陳母大聲呵斥著,「閉嘴,我不管你怎么認識的,從現在開始給我離她遠一點!」陳千藝嚇得手一縮,不解為何mama如此牴觸樊棠他們。而樊媽還想開口說些什么時候,陳母逕直拉著陳千藝的手離開,「mama!怎么了!棠棠姐是我朋友??!你干嘛這么兇?」 陳千藝手腕被拉得生疼,往陳母的反方向施力,想藉此拖住陳母,樊棠見狀也向前拉住陳母的手,「不好意思,您女兒的手被拉疼了?!?/br> 「什么朋友!」陳母最后一根神經被剪掉,她甩開陳千藝的手,指向樊棠,眼底盡是恨意,「你知道他們是誰嗎?知道嗎?不知道就敢亂交朋友!」 「她,姓樊的!就是她爸把你爸爸撞死的,你還傻傻地和人家當朋友!」 陳千藝先愣在原地,不可置信扭頭看向樊棠,期待著她可以給自己一個解釋,即使對方沉默不語,她也在腦海閃過各種說服自己的理由。 可能棠棠姐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女兒??! 心在忐忑著,跳動的聲音一下比一下還要震耳欲聾。陳千藝撐著假笑,嘴角連帶著嗓音都在顫抖,「棠棠姐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的爸爸是誰?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誰?」 無論陳千藝在心底如何祈求,上天也不會偏向她一點,樊棠搖頭低聲道,「我知道,所以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才會幫你?!?/br> 上天也不會多疼惜她一點……從來都如此…… 那一句話猶如一把大錘子,將此刻渾身凍僵的陳千藝敲個粉碎,碎塊任由風吹地散落一地。陳千藝固執向前想要牽起樊棠的手,盯著她的眼睛想在說些什么的時候,樊棠將眼神撇開,被觸碰到的手指也微微的抽走。 陳千藝不是傻子,在這種家庭她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只是現在也用不著去揣摩樊棠的心情,樊棠已經做得很明顯了。 她這是不想要自己了。 陳千藝渾渾噩噩的被陳母拖回到家中,臨走前留下了一句低語,「既然知道為什么還要來找我,是來看我的笑話嗎?」 從那晚開始,陳千藝總有不同的幻覺干擾著她,偶爾是停不下來的雜音和謾罵,偶爾會看到她爸爸站在自己前面。自己和爸爸幻影偶爾也會和他說幾句話,雖然陳千藝清楚他只是個幻影,他不會回應自己。 又一次的自言自語,陳母意識到自己的女兒越來越不對勁,有時自言自語,有時看向遠方,在和誰說了什么,但順著眼神望去,那里空無一物。陳母決定和心理醫生約了時間,帶著陳千藝來到診所。 診治的時間很簡單,就是回答幾個問題,和做幾個測驗,陳千藝百無聊賴攤在椅子上,也沒特別仔細聽醫生和陳母的談話,只聽清了幾個名詞,什么「思覺失調」、「幻覺」 反正怎么樣都無所謂,沒有人花時間來關心她,瘋瘋癲癲也沒什么不好,有幻覺也沒什么不好。 起碼有個人能陪著自己。 陳母替陳千藝領好藥物后,牽著她走回家,路上陳母也不斷找話題和陳千藝聊天,雖然陳千藝總是把話題聊死。其實陳千藝也是盡力的回應陳母,只是母女兩人聊天的時間,可能一個禮拜都湊不齊一個小時,所以一時之間還是有點不太習慣。 但是陳千藝不討厭這樣,她還是喜歡待在mama身邊。 經過一家玩具店時,陳千藝被櫥窗展示的商品吸引了目光,陳母也感受到陳千藝停下腳步,順著她的目光方向看去,是一隻毛絨絨的熊玩偶,陳母摸了摸口袋里的錢,應該夠買,隨后開口問,「千藝想要那一隻熊嗎?」 出乎意料,但好像也是意料之內,陳千藝搖頭拒絕了,「不要?!辜依餂]錢給自己買這個,陳千藝也是知道的。 做為母親的她怎么可能看不出陳千藝的口是心非,怎么不知道從前任性的女兒,也懂事了一些。陳母想了個藉口,好讓陳千藝愿意收下這隻熊熊,「你生日也快到了,mama這兩年都沒有機會陪你過生日,我去買一隻熊熊送你當禮物?!?/br> 晚上到家時,陳家也多了一個新成員,一隻熊玩偶。陳千藝對它愛不釋手,每夜都抱在懷里,讓它陪著自己入睡。 過了好一陣子,陳千藝自認為自己臉皮厚,便死皮賴臉的去找上樊棠,對方也沒將她推開或是裝不認識。兩人當下心照不宣沒有提及「爸爸」的問題,但往后相處中,陳千藝總會拿著這件事情,去試探樊棠的底線。 陳千藝計較地從來不是樊棠的爸爸,而是在墓園扔下自己的樊棠,陳千藝想知道自己在樊棠心中的分量,想看看對方愿意忍受她到哪一個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