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美人絕癥后想開了 第22節
正想說沒事掛了,他這里很忙,陳燦燦忽然說:“你知道蘇清詞生病了嗎?” 裴景臣一怔,文件上的英文字母忽然模糊了,他撿起免提的手機,再把藍牙耳機摘了,貼著問:“什么?” 陳燦燦說:“我陪朋友看畫展,遇上他了,他車里有藥,種類還挺多的?!?/br> 裴景臣:“什么???” “他說了我沒聽清,也沒記住。好像是高壓什么的……高血壓吧?!” 裴景臣:“……?” 陳燦燦嘆氣道:“現在好多病都年輕化了,別看蘇清詞才二十四歲,得高血壓冠心病啥的,也不奇怪。得,不說他了,哥你可得保重身體,還有心理問題也不能忽視,干你們那行的很容易得焦慮癥?!?/br> 裴景臣說還輪不到你個小屁孩cao心,好好讀書吧。 陳燦燦自己說的不聊蘇清詞,結果臨掛電話時又念叨:“蘇清詞那高血壓也不知道嚴不嚴重?!?/br> 裴景臣沒搭話。 他不是惡意揣測,就是了解蘇清詞只對他柔軟,對別人要強,尤其是有過恩怨的陳燦燦。見了面不吵一架算不錯了,怎么會無話不談到告訴對方疾病的程度? 而且這算是在敵人面前的一種示弱吧,只會讓敵人覺得大獲全勝大快人心,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 所以,蘇清詞告訴陳燦燦這些,其實是想通過陳燦燦告訴自己? 裴景臣緊繃的手指瞬間松緩了,他對電話里說:“不必管他?!?/br> 就算真生病了,蘇家有京城最好的醫療團隊,更有溫萌萌那樣的權威院長二十四小時待命,輪不到他cao心。 裴景臣忽然想起半個月前在家里,蘇清詞捂著胸膛好像痛苦至極的模樣,那不是假裝能裝出來的,蘇清詞說胃疼,是過度放縱在水木芳華花天酒地導致的。 水木芳華,喝酒。 裴景臣疲倦的揉揉眉心,打電話給助理:“我給你發個地址,你過去看看人,別說是我讓你去的?!?/br> * 許助理正要等保安打內線電話,很巧的遇上同住這里的熟人,曾跟裴景臣在某個酒會上有過一面之緣。 許助理的長相很有辨識度,對方記得他,于是有熟人帶領,順理成章的進了小區。 許助理在別墅前理了理領帶,撣撣肩上的落雪,畢恭畢敬的按門鈴,等了好久好久,等到他不得不開口自報姓名,門才終于開了。 記憶中那個相貌驚艷、氣質陰郁的美男子站在門口。 許助理笑著說:“蘇先生午安,裴總特命我來看您的?!?/br> 蘇清詞怔鄂:“裴景臣?” 許助理:“是的?!?/br> 蘇清詞嗤笑一聲。 許助理就像夾在皇帝和嬪妃之間的大內總管,左右逢源,哄完這邊哄那邊。他會用自己機靈的小腦袋瓜,違逆頂頭上司的意思,轉達截然不同的意義,主打一個家和萬事興的潤滑劑。 許助理刻意哄他開心,打著裴景臣的名義送些溫暖和關懷,像極了助攻。其實蘇清詞心明鏡知道,但還是愿意相信這是裴景臣的意思,許助理不過是個打工的,豈能違抗上司命令胡咧咧呢! 所以,許助理能穩坐凌躍第一特助的寶座整整三年,跟裴景臣朝夕相處出雙入對,卻依然深受裴總夫人的寵愛和信賴! 蘇清詞道:“收起你那套吧,不管用了?!?/br> 許助理:“?” 蘇清詞啼笑皆非的說:“別人都拿我當偏執狂神經病,巴不得裴景臣早日脫離苦海,你倒好,一個勁兒的為我倆牽線搭橋,很怕我跟他有情人不能成眷屬似的?!?/br> 許助理笑著說:“有情人終成眷屬,有什么不對嗎?裴總只是嘴上不說,心里可念著您呢,不然我哪敢假傳圣旨呀!” 蘇清詞只是笑笑:“來做什么?” 許助理把手里提的東西遞出,是些水果和甜品。 抬手不打笑臉人,尤其是笑瞇瞇來送禮的人,蘇清詞往后讓了讓:“進來坐嗎?” 本以為許助理會說“事忙不叨擾了”,結果他邁步就進屋了。 蘇清詞沒有閑情逸致和精神招待客人,讓他隨便。而許助理確實不是閑人,只待了五分鐘就起身告辭。 離開小區,許助理邊開車邊打電話匯報:“放心裴總,蘇先生看起來挺好的?!?/br> 裴景臣:“他在做什么?” 許助理:“看電視,少兒頻道的豬豬俠?!?/br> 裴景臣:“……” 裴景臣:“茶幾上有藥嗎?” 許助理說:“有一些家庭常備藥,感冒止痛和管消化的,其中胃康靈放在明面上,少了四顆膠囊?!?/br> 果然只是胃病,裴景臣隱隱松了口氣。又問許助理有沒有看到降壓之類的藥物,許助理說沒有。 裴景臣應了聲,剛好廣播通知乘客登機,他掛斷電話,把厚重的文件遞交給助理,從vip通道登上飛往首爾的客機。 才一到機場就看見親自來迎的納瑞游戲公司ceo,先前出爾反爾,現在一臉諂媚。裴景臣既不冷臉也不拿喬,笑容可掬,還道對方辛苦了,這波以德報怨的態度并未讓ceo慶幸,反而有種毛骨悚然的汗流浹背。果不其然,裴景臣在首爾待了七天,讓他充分體會到什么叫一波三折,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不是說凌躍的裴總出了名的好脾氣嗎,怎么睚眥必報呢!果然,資本家沒一個好貨,無jian不商。 “酷宇和索亞哪能比得上凌躍呀,我們是真心想與凌躍合作共贏,中國內地的代理運營權非您莫屬?!?/br> 原本是凌躍跟兩家同行競爭納瑞開發游戲在國內的代理權,如今變成納瑞求凌躍代理了。裴景臣勝券在握的回國時,圈內已經津津樂道,前輩們對他年輕有為雷霆手腕贊不絕口,同輩們對他未雨綢繆運籌帷幄感到望塵莫及。 轉眼又過了半個月,裴景臣提著伴手禮回家,因新年將至,裴海洋的烘焙坊生意極好,從早到晚都在忙著做蛋糕,晚上下班了還要在微信上跟顧客聊明天的預訂。 終于清閑下來,裴海洋躺在按摩椅上說:“三十晚上帶小詞一起過來吧,我前陣子跟他說了?!?/br> 裴景臣微愣:“什么時候?” 裴海洋便將之前偶遇蘇清詞低血糖,然后把他帶回店里小坐的事兒簡單說了下:“大過年的,他自己一個人多冷清。往年我都交代你領他回來,你每次都不領?!?/br> 裴景臣說:“是他不跟我回來?!?/br> “你不好強行把他帶回來?”裴海洋搖頭,心說他這兒子平時在為人處世方面挺精明的,怎么一遇上蘇清詞的事就呆頭呆腦。 看裴景臣出神的盯著果盤看,裴海洋輕嘆口氣,說:“小臣,爸知道你不情愿,但是吧,能遇到一個全心全意對你,掏心掏肺愛你不求任何回報的人,太不容易了。就算你不喜歡,也不要去傷害,要懂得珍惜知道嗎?” 個人感情生活的事,裴景臣并不喜歡與人分享訴說,而他跟蘇清詞之間特殊的感情糾葛實在太糟多無口,在親爸爸面前尤其別扭。裴景臣岔開話題,裴海洋卻不想善罷甘休:“你別因為自己心里那點不值一提的別扭,做出讓自己遺憾終身的事,到時吞一噸后悔藥都來不及?!?/br> 裴景臣下意識道:“爸,我跟蘇清詞……” 裴海洋:“還記得你十五歲那年跑來跟我說什么嗎?“爸,我不想學計算機了,我想考警校,當警察?!蔽覇柲銥樯?,你說什么來著?” 裴景臣削蘋果的手頓住。 裴海洋笑道:“你說,“我要給蘇格戴上手銬,把所有欺負小詞的壞人全部抓進監獄!”?!?/br> 他說完這話的半年后,蘇格就死了,姜瑟如也住院了,蘇清詞被接到祖宅跟他爺爺一起生活。 輪不到裴景臣身穿警服懲jian除惡,蘇格就自己遭報應噶了。行吧,也好,警校丟失了一名精英,國內經濟多了一位棟梁之材。 裴景臣要走時,裴海洋叫住他,說:“別跟小詞鬧別扭了?!?/br> 裴景臣心說不是他要鬧別扭,是蘇清詞提分手了。當然,這次“分手”能持續多久,裴景臣不知道,說實話到現在三個月了,確實在他意料之外,他以為蘇清詞最多堅持三天。 蘇清詞有事可做,聽父親說蘇清詞還到處寫生,而他自己也有事忙,過完了年要飛日本收購一家公司,還有cao作了一年、預計在未來兩年完成的上市計劃。 裴景臣想著想著,發現車隊半天不動,前方喇叭響成一片,聽說是出了交通事故,有人被撞了。 裴景臣探出車窗,科尼塞克夾在車龍中間,進退兩難,只能這么塞著。工作的重壓和心情的沉郁讓裴景臣想抽煙了,趁著堵車開門下去,橫穿馬路走進街邊煙酒行,不經思考的下意識說出:“除了薄荷味,隨便哪個都行?!?/br> 店老板邊提醒顧客掃碼邊伸長脖子往外看,朝看熱鬧回來的老婆問:“嚴重嗎?” “全是血,老嚇人了!我擠進去看了眼,是個二十三四歲的小伙子,抱著一個畫板,長得還挺好看,可惜了?!?/br> 裴景臣心神一震,猛地沖出煙酒行,踩著皮鞋跑過長長的車隊,只見前方救護車的紅□□光刺目閃爍,映出柏油路上蜿蜒流淌的大片鮮血。 裴景臣呼吸瞬間亂了,擠進圍觀人群一看——地上躺著個陌生的年輕男人,全身是血,懷里抱著一個滑板。 是滑板,不是畫板。 剎那之間,裴景臣感到脊背上生出一層冷汗,冬日里的夜風一吹,渾身痙攣,不寒而栗。 第27章 蘇清詞早起時,看見吳慮在微信里祝他新年快樂。 蘇清詞這才反應過來,今天是除夕。 過年意味著闔家團圓,而這四個字跟蘇清詞無關,所以他討厭過年。因為這一天家家戶戶團聚美滿,而形單影只的自己會顯得異常孤單。 成年之前每到除夕夜,他都是回祖宅跟爺爺一起過,對他來說還不如自己過呢!成年后他如愿以償的自己過了,為了不被國內的萬家燈火晃到眼睛發酸,他都會提前幾天出國旅游,玩到正月初七八,新年的氛圍徹底結束再回來。 和裴景臣同居之后,蘇清詞依舊恪守這個習慣,當然了,是不得已而為之。 裴景臣的mama方女士組建了新家庭,生活美好,但他爸爸裴海洋自離婚之后就自己過,平時的節日也就算了,過年總不好讓老人家孤零零的吧? 過年對于每個中國人來說都是特別的,蘇清詞自詡任性自私,卻難以做到這個時候還霸占著裴景臣不放。 跨年夜霸占著就行了,春節還是把他還給親人的好。 盡管裴海洋邀請過他一起去,但蘇清詞都拒絕了。怎么說呢,在裴海洋面前,我行我素的蘇少爺始終有點自殘形愧。說也奇怪,他能跟裴景臣做到二皮臉,卻無法面對裴海洋和顏悅色的笑臉。 挾恩圖報強迫你兒子愛我,還喪心病狂的給你兒子下藥什么的,雖然下藥這事裴海洋不知道,但做賊心虛的蘇清詞還是在這位有恩于自己的叔叔面前,感到無地自容。 所以他很少去烘焙坊,更刻意躲避裴海洋。再說了,他日日夜夜拴著裴景臣,總要給裴景臣“放個年假”,享受“沒有蘇清詞”在身邊的自由時光吧?大過年的還跟著,討不討厭,煩不煩! 蘇清詞打開早間新聞當背景音聽,今年是身體不允許,他沒法往國外躲,也是好多年沒再國內過過年了。 醫生不讓他喝會引起交感神經興奮導致心率加快的咖啡,蘇清詞端著最近迷戀上的熱可可進了畫室。畫了兩個鐘頭,手機響了,蘇清詞窺一眼來電顯示,王秘書,不理。 兩分鐘后又打進來,蘇清詞還是不理。又五分鐘,蘇柏冬親自打來了。 蘇清詞感慨自己病了之后,心態也變好了,脾氣都溫和了。擱在以前,若是畫畫時被人接二連三的打擾,就算是老子的老子他也會肆無忌憚的發飆。 放下畫筆,接聽,蘇柏冬讓他回老宅。 蘇清詞知道老頭子的脾氣,不允許任何人忤逆他的決定,如果不回,最多半個小時,王秘書會帶著一群保鏢來“請”他。 呵,有八抬大轎坐,何樂而不為?蘇清詞直接扔掉手機,繼續畫畫。 三十四分鐘后,王秘書率領一群彪形大漢破門而入,嘴上畢恭畢敬喊著少爺,手下硬氣指揮保鏢抬人。 蘇清詞就像一條躺平的咸魚,很老實,既不大吵大鬧也不陰陽怪氣的損人,坐進加長林肯車,連安全帶都是王秘書給系的,一路呼嘯回老宅。 老宅采取的是徽派建筑,蘇柏冬工作之余不穿束身的西裝,而是一身立領對襟的古典唐裝,配上一副老花鏡,像個儒雅的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