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節
那六個護衛回來了,他們手上沒有雄麝,反而兩個人抬一個臨時制作的滑竿,上面放著一個用粗麻布包裹著的嬰兒。 嬰兒不是那種剛出生的,看著有……看不出來,能看出來的是先天性軟骨病,與朱棡老丈人家的管事的孫子一樣的癥狀,腦袋就不規整。 “殿下,有人丟在野外,就是用這個黃麻的布包裹著,麻袋片子一樣,扔在那里等著被野獸吃?!?/br> 回來的護衛用最少的話說出最多的內容,他甚至沒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包孩子,保持原來的樣子。 “喂奶吧!佝僂病是吧?鈴兒姐你給看看?!?/br> 朱棡發現很熟悉這種情況,正好姜伍的媳婦兒還奶孩子呢!多喂一個。 這個孩子現在被丟在這里是什么意思?他父母是誰?為何要丟?想不明白! 第1174章 夢中恍惚行事細 被丟棄的嬰兒得到了照顧,隊伍里有一個哺乳的產婦,營養好,身體也好,奶水充足,根本吃不完,都吸出來扔了,姜伍不愛吃,嫌腥。 眼下正好,多一個孩子吃奶,不用浪費掉,姜伍的孩子可沒有佝僂病,人家打獵的,媳婦兒營養充足。 額外再給孩子弄點維生素d,扔嬰兒車里曬曬太陽,按照正常的佝僂病來治療。 若是發現給了藥和好的母乳情況不對,證明是特殊的佝僂病,再調整手段處理,反正不能孩子痛苦一輩子,這么小。 姜伍的媳婦兒王氏很高興,一個是喜歡孩子,另一個能夠幫上忙了,哪怕是也解決了自己奶水太多的問題。 隊伍原來的人無人再提此事,繼續溜達,沒打算走到地方,轉一轉就去薩爾滸。 薩爾滸的整個地方很大,朱聞天時候有一個水庫,大伙房水庫,歸省里管,不歸市里,市里之前弄得可臟了,下水直排,水庫有游輪、養魚。 那可是下游的飲用水水源,人家沈陽市不干,俺們省會吃你一個地級市的垃圾水?收拾。 現在沒有水庫,曾經建水庫的時候搬遷了很多個村子,占地面積廣,但還是薩爾滸風景區的一部分而已。 蓋州縣的官員們一直跟著,他們像之前的太原府官員和北平府官員一樣,自己的那點事情很好解決,現在就是學習。 他們總惦記那個孩子,不時問問身邊的宮女,對,就問宮女,不找太監。 宮女是按照朱聞天的審美挑選的,不管什么臉型,得長的周正,否則不要,不能像清朝時候的妃子什么的,一個個的就沒一個好看的,還裹小腳。 蓋州縣的官員就喜歡與美女聊天,即便什么都干不了,說說話也是好的嘛!與太監有啥可說的? 宮女倒是配合,她們有教導官員的義務。 “軟骨病而已,許多人不清楚怎么回事兒,孩子的骨頭長起來由于缺鈣,就變形了,有的變形影響以后的正常生活,甚至是對身體其他組織干擾很大。 雞缺鈣會下軟殼蛋,要喂雞骨粉,豬缺鈣,有的時候啃石頭,燒的瓦和磚頭豬也啃,缺鹽也不行。 嬰兒缺鈣只能通過喝奶來補充,要么就是其他的含鈣的食物,煮面面的喂,但不吸收,這個時候需要一個叫維生素d的東西參與進來。 現在不好做,只能從魚肝中弄油,麻煩,咱們有的全是在實驗室手工做的,我還幫著做過兩次呢!在那里大氣都不敢喘?!?/br> 一個秦王府的宮女與知縣馬飛介紹這個佝僂病,說出來就很簡單了,否則感覺十分神秘,這個病是怎么回事兒?老天爺不允許存在,打娘胎里帶來的? “小柔,你懂得真多,比咱這個小知縣還厲害!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昨晚上咱做夢都夢到你了小柔?!?/br> 馬飛聽著宮女那溫柔的聲音、看著對方恬靜的表情,表達一下心思。 “咱知道馬知縣對小柔的一片真情,想來小柔知道后定然受寵若驚,回頭我就與小柔說說。對嘍!馬知縣都夢到什么了?是好還是不好?” 宮女一副咱理解你的樣子與馬知縣說,還是那么的柔聲細語。 馬飛:“……” 他汗下來了,感覺有人用刀子頂住自己的腰一樣,太恐怖了,記錯人了?自己不就是為套個近乎,然后好多打聽些事情嘛!怎么就…… “馬知縣?”宮女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汗如瀑布往下淌的馬飛問,這事兒得問清楚了,不然怎么與小柔說? “呃……夢里總是恍惚,記不真切,一會兒換個人,一會兒又到了其他地方,好如何?不好又如何?都是夢??!”馬知縣急中生智,硬是把話給圓回來,夢,還不允許記得模糊? “夢里恍惚可以,當官可不能恍惚,沒有維生素d,可以多曬太陽,寶寶太小,如六個月內,盡量不要直接曬,選擇樹陰斑駁的地方。 輔食提前給,動物的肝臟就不錯,反正在應天府那邊同樣的情況都能很好處理,官員懂。 有機會,馬知縣應與其他人一起去應天府進修一番??礃幼咏裉煊猩遰ou吃了,紅燒,要不煲湯,反正我不吃?!?/br> 宮女提醒馬飛記下來,小兒佝僂病如何應對,再沒有維生素d膠丸的情況下。 順便讓對方加深一下印象,她不吃蛇rou,就是不愛吃,看著不舒服,哪怕已經把皮給取掉了。 正常來說蛇皮要一起吃,不過護衛們還沒有把所有的武器和工具的握的地方或鞘都換成蛇皮,所以得給他們留。 蛇膽要取出來,當藥用,不管是毒蛇的,還是無毒的,膽的功效差不多。 最常見的用在蛇膽川貝散上,不是蛇膽川貝液,或者枇杷膏,下丘村會準備液和枇杷膏,別處不具備儲存條件,就只好弄成散劑,用水一沖就喝進去。 關鍵制作起來還簡單,包裝可以簡陋一些,效果好,很少有出現過敏的情況。 這個比甘草強,甘草刺激胃,喝起來那種味道讓人惡心。 “宜長,你說這孩子會不會是誰下的套???把一個得佝僂病的嬰兒扔在咱們路過的地方。 咱們若是不管,等孩子死了,他們就說是咱們害死的,讓一些人恨咱們。 咱們管了,他們又說好好的孩子到了咱們的手里,骨頭被咱們給打成那樣,看孩子的腦袋,他的腦袋能變成其他孩子一樣的不?” 徐達不在乎那個寶寶的健康問題,下丘村隊伍專門負責這方面的事情,他是懷疑有人別有用心。 扔下一個在對方認為無法救治的嬰兒,好離間大明與女真人的關系,這孩子到現在還不知道是誰的,萬一是個大部落的頭領的孩子呢? 里長點點頭:“天德且安心,那孩子還小,腦袋可以調整,很簡單。 至于有人想栽贓陷害,更好,正愁找不到人呢!有人跳出來就好辦了。 順著這樣的人去找跟他有接觸,可能慫恿他的人,這樣便知道誰在背后指使?!?/br> “宜長,你猜換成我是背后的人,我會如何做?” 徐達突然問了這么一個問題。 “你想殺人滅口?你動手就有痕跡,平常的仵作看不出來,咱們能!” 里長繼續點頭,憨憨有手段的。 第1175章 瘋狂學習見人煙 “山上吃的東西還真不少呢??!咱的儀仗打給誰看?周圍沒人煙?!?/br> 隊伍不會為了一個嬰兒而停留,繼續前進,護衛們繼續分散出去打獵物。 晉王朱棡拿著一把狗尾巴酸,這東西吃著酸酸甜甜的,一般住在山腳下的孩子都會上山找東西吃,不敢去遠的地方,就在近出轉悠。 孩子能達到每一個處自己所知道的地方都清楚什么季節能找到啥能吃的,包括小根蒜、大頭蒜、山西瓜…… 狗尾巴酸就是酸嘰溜,學名分叉蓼,就像狗奶子酸一樣,都是零嘴兒,這個叫細葉小檗。 還有以后有了辣椒稱呼的山辣椒秧子,其實與辣椒一點關系都沒有,就是辣,它叫東北鐵線蓮。 這么多的東西在山上隨便就能找到,而且一找一的堆,包括貓爪菜、蕨菜、猴腿等,刺嫩芽沒有,季節不多。 等著再過一些日子,能夠找到山上的山里紅,山梨蛋子也會成熟,野梨不好吃,又酸又澀,所以就等著冬天的時候凍了再吃,這樣吃著甜,咬著吃,不是用分果器給切成八瓣。 朱樉、朱棡、朱棣、朱橚四個人吃的東西都是下丘村的人隨手在山上找到的,路邊就有。 可惜蒲公英不能吃了,老了,都已經竄稈子了,然后就是開花隨風而去。 葉子吃著纖維太粗,嚼不動,但是根可以用,尤其是秋后的時候,挖出來,拿來泡水喝,要么泡腳。 蒲公英在這邊叫婆婆丁,葉子吃著比較苦,但沒有特殊的幾種苦,一般蘸醬吃,東北人愛吃大醬,棒子也是,沒事就弄的大醬湯。 東北人不喜歡做大醬湯,只有需要炒菜的時候不想用蔥花爆鍋是拿大醬爆鍋,有醬香味兒。 那是因為吃豆油的時候油腥味重,所以才爆鍋,后來養成習慣了,哪怕用其他油也一樣爆。 眼下有和尚頭,也叫鈴鐺花,學名桔梗,還沒到挖掘的時候,不過眼下也能摳出來,當藥用。 原來朱聞天的時候這東西不值錢,桔梗一般朝鮮族人會拿來做鮮族咸菜,挖出來后,不拿刀切,也不用剪子剪成一條條的,使棒子砸。 這就是為什么總稱呼那個地方的叫棒子的原因,棒子洗衣服的時候用,砸衣服。 制作桔梗咸菜的時候也砸,還有明太魚,干的明太魚,很硬,棒子咣咣咣就給砸松了,再用手撕著吃,與南方人,尤其是海南人吃的手撕魷魚一樣。 加上五味子、山芝麻,下丘村的人與蓋州縣的官員和當地的官員一樣樣介紹。 這些官員終于感受到了當初太原府和北平府官員的那種心情,他們只負責行政,怎么可能了解地方上的每一種東西? 結果外來的,從太平府的村子來的人,比當地人還熟悉情況,隨便揪下來根草都能說半天。 “宜長??!咱下丘村的人如此愛學習嗎?” 徐達沒去接朱棡的話,朱棡只是自己說,沒有要聊天的意思。 徐達發現下丘村的人怎么學習能力那么強,似乎一點不嫌累,正常的人學一學就不想學,有的從小生在書香門第,不學不行。 還有的孩子特殊,有抱負,要努力學習改變自己和家中的生活,這種人算不上寒門。 寒門不是普通人家,一般大家族的庶族,就是遠的旁支,未出五服的,這種才是寒門。如杜甫所寫的: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人家不是說貧民,他眼中沒有什么貧民,只是喜歡利用這個來寫詩。 下丘村寒門算不上的,偏偏所有的人都瘋了一樣在學,感覺他們的女孩子不需要如此,下丘村的地位已經夠高了。 里長思忖一下:“估計是閑的無聊,要不干什么?反正人要是一旦被別人稱贊哪個方面好,就會努力地提高這個方面,好獲得被認同的感覺,心情愉快。 有若天德你,大家都說你打仗厲害,你難道不會使勁學?想來天德不管遇到什么情況,首先想的就是戰爭,看眼前的丘陵溝壑。 天德你不怎么盯著草,不時舉望遠鏡掃一掃,再看看天上的熱氣球打旗語?!?/br> 里長舉了個例子,人在某一個方面被其他人認可,處在上游位置,為了維持這種優越,其必然更用心。 不過下丘村不是,下丘村的人愿意學,是因為有信仰,守村人厲害。 憨憨是老天爺賞賜給村子的,如果不聽憨憨的話,村子保證倒霉。 高人的事情不曉得能隱瞞多久,總有一天陛下要攤牌,高人見一面唄? 不見面,陛下生氣,開始懷疑,高人是否有其他的目的,不可告人的那種。 說高人死了,沒有了高人,下丘村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