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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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忽地暗了幾個度,光鮮亮麗的主持人走上臺,照例說了幾句開場白,然后就讓選手到臺前抽簽。 蘇橙的心臟怦怦怦狂跳起來,他不是緊張也不是害怕,而是極致地興奮。 他從容不迫地走向拳擊臺,李驚木跟在他身后走了幾步,幾番欲言又止,最后還是停下腳步,眼睜睜看著蘇橙被人群淹沒。 李驚木不甘地仰頭望向那個房間,他知道,透過窗簾的一條縫隙,江綏在看。 若是現在不阻止,一旦開始死亡無責的比賽,哪怕是主辦方的江綏,也沒有資格叫停。 正被李驚木注視的房間內,沒有開燈,漆黑一片,忽然,點點猩紅火星閃爍起來,江綏夾著一根香煙,任由繚繞的薄煙升起模糊了他眉眼。 他的眼眸沉冷得就像漾著一汪寒潭,無悲亦無喜,死水激不起一絲波瀾。 江綏現在冷靜得近乎冷漠,他的視線緊緊地追隨著那抹靈活纖瘦的身影,心中默念,蘇橙又瘦了不少,他不禁自作多情地思索,應當是恨他恨得茶飯不思吧。 這樣,又何嘗不是種惦念呢? 江綏默許了李驚木帶蘇橙來參加比賽,甚至他今晚推掉了一個重要的會議,就為了騰出時間來看那只倔強卻羸弱的小豹,生存或死亡? 他真覺得哲學家高明又智慧,竟然能提出這個偉大的命題。 熬鷹,就是要熬到底,如果不幸中途失敗了,也是......命運使然,沒什么遺憾的。 指尖驀地傳來灼痛,江綏心頭一震,似是不敢相信,他竟然放任燃燒的香煙燙傷了自己。 “呵呵......原來也會可惜嗎?”江綏垂眸冷冷一笑,寂靜黑暗中,他在跟自己對話,不太熟練地聆聽內心的聲音。 蘇橙抽到了四號,他不是個迷信的人,但在這種生死關頭,他還是不免心涼了一秒鐘。 主要是,他在這個數字上跌了大跟頭,當初喬頌吟讓他去的就是那棟斷尾樓的第四層。 “四號,橙?!敝鞒秩唆骠骘w到蘇橙的身邊,微笑地看了他抽中的號碼牌,就揚聲報出他的號碼以及代號。 這次參賽的選手都是經過嚴苛的一輪輪篩選競爭上來的,加上蘇橙,只有八名。 選手們都心照不宣地鄙視開后門進的蘇橙,蘇橙壓根兒就不把他們放在眼里,只當他們是自己獲勝的墊腳石。 比賽采取三輪淘汰制,賽程設計得不太公平,但death從不講究的就是公平。 蘇橙換好裝備就靜靜地等待著上臺,第一輪,他是跟三號對打,三號是個跟他體型相近,同是技巧性選手,蘇橙在腦中輪番演示了幾種戰斗策略,略微躁動的心逐漸平靜下來。 一號和二號很快就登臺比賽,臺上拼殺的就是技巧、實力與勇氣,有時候,勝負只在一念之間! 僅僅是一個短短三分鐘的回合,二號就被一號撂倒在地,再也無法動彈,汩汩的鮮血從他破損的額角滑落。 這就是death的冷酷殘忍之處,只講究成敗,不管手段,不論生死,來這兒觀看的人追求的是強烈刺激,而來這兒比賽的人大多是為錢的亡命之徒,窮得只剩下一條爛命。 拳擊臺上的鮮血很快被清理干凈,二號被一號隨意處置,全場都安靜下來,屏息凝神望著一號,一號掃了眼目露渴望的眾人,隨后,他舔了舔嘴角,勾出一抹邪肆的弧度,玩笑似的吐出一句話:“那就割掉二號的耳朵吧?!?/br> 全場驀地沸騰起來,就像燒開的沸水,咕嚕咕嚕,咕嚕咕嚕,全是興奮的嚎叫。 這就是death,泯滅人性,合情合理。 規則之外,無人憐憫。 蘇橙的心臟觸動了下,他不忍湊上去圍觀二號被當眾割耳,怕自己會控制不住發狂。 他愣愣地望著地板,一呼一吸間,盡是沉重的吐納。 不知過了多久,主持人輕盈地飛上臺,開始第二輪播報,蘇橙和三號遙遙相望,兩人的眸光在空中相撞,迸發出無形的火花,一場無硝煙的戰爭即將拉開序幕。 主持人突然破例提醒了句:“可以放棄?!?/br> 剛平復下去的眾人又掀起了浪潮,不滿、謾罵一齊砸向主持人,這是death從未有過的規矩,主持人不為所動,眸光定定地落在蘇橙身上。 蘇橙卻一眼都沒看主持人,不耐煩地蹙眉,心里直罵這主持人羅里吧嗦。 主持人見蘇橙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他狠狠一噎,余光小心地瞥了眼二樓某個方向,他就訕訕地舉起話筒宣布比賽開始。 江綏無意識折斷了新拿出的香煙,他危險地瞇起眼睛,心頭涌上不可言說的怨恨,這是他對獵物逃出掌控的無能狂怒。 蘇橙堅定地踏上拳擊臺,三號沖他粲然一笑,露出的皓白牙齒險些晃了蘇橙的眼。 這家伙笑起來蠻人畜無害的,待會兒就讓他對大家笑一笑好了,蘇橙如是想。 隨著一聲尖銳的口哨響起,三號率先拎著拳頭發起猛攻,蘇橙眼中劃過一抹詫異,跟他預想中的不太一樣,以為是技巧型選手,沒料到竟然是力量型選手。 只不過還好,他絲毫不慌,因為預演中,他也將這個情況納入考慮范圍。 只有準備得萬無一失,他才有獲勝的可能性。 不管面對的是誰,蘇橙都必須足夠冷靜鎮定,從不輕視每一位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