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男人就跟孩子一樣,得捧著哄著,你越哄,他越得意,干起活來,也越有勁兒。 果不其然,陳勝青默了一瞬,答應下來,“成,有空我多練練?!?/br> 想他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不就是做個菜,他遲早會做得跟她做得一樣好吃。 晚上,陳天佑被陳勝青趕出小屋自己睡。 “你已經是大男孩子,要懂的避嫌,自己睡一屋,不能老跟父母擠一床?!?/br> 倒不是他想跟楊秋瑾發生點啥,而是他覺得兒子大了,該學會獨立,自己入睡。 “mama,我一個人睡害怕?!标愄煊涌聪驐钋镨?。 楊秋瑾壓根不理他,他沒辦法,執拗不過他爸,只得乖乖去小屋,蒙頭蓋上被子,瑟瑟發抖蜷縮成一團,告訴自己不要害怕。 再怎么害怕,他入睡的很快,基本粘上枕頭,要不了幾分鐘就睡著。 楊秋瑾等了幾分鐘,輕手輕腳走去小屋去看他,見他睡著了,給他蓋好被子,坐在炕床邊,神色嚴肅的問:“陳勝青同志,你四年前究竟做了什么事情,為什么農場的葛主任要我在農場干活的時候小心?” 炕上床放著一張炕桌,部隊晚上九點鐘熄燈,燈熄滅后炕桌上點著一盞小油燈,燈芯被燒得蓽撥一聲響。 陳勝青拿剪子撥一下燈芯,燈光稍微亮了店,他才緩緩道:“四年前,我不在這里當兵,在昆山哨所輪值當連長,那一年又有平民要往蘇聯逃,有一只百人隊伍選擇了我們的哨口前往蘇聯。我們哨所的士兵阻攔他們,他們不聽勸,和我們邊防戰士起了沖突,打死我連下兩個士兵,等我趕到哨所之時,看到了兩具面無全非的冰冷尸體?!?/br> 屋里燈光搖曳,屋外明月高照,銀輝從窗戶透進來,照在陳勝青的身上,顯得他十分孤寂。 “邊防士兵不是配備的有武器嗎?為什么會被平民打死?”楊秋瑾開口問。 “因為我們有規定,槍口只能對敵人,不能對同志。我們不能對平民動手,更不可能開槍?!?/br> 也就是說發生沖突的時候,哨兵阻攔,但被沖動憤怒的平民給打死了,可這跟陳勝青做得事情又有什么關系? 陳勝青解答她心中疑惑:“被打死的兩個士兵其中之一,是柯爾克孜族人,他的妻子也是柯爾克孜族人,就住在哨口山下,平時跟他的父母負責給那個哨口運送補給。發生沖突的那天,他的妻子身懷六甲,堅持上山給哨所運補給,順便看看他。當發生沖突之時,她的妻子被那些愚民推倒,血流一地,他憤怒之下跟那些愚民動起手來,卻始終謹記軍規,沒動過任何武器,最終敵不寡眾,被那些愚民活活打死。他的妻子目睹慘狀,暈了過去,后來被送下山,因為失血過多,也沒了性命,一尸兩命?!?/br> 他說到這里,起身在屋里四處翻找,在一件舊衣服里摸出一包大前門,從里摸出一根煙,掏出一根火柴,點煙抽上,“此前塔城平民大規模逃亡蘇國的事情就已經震驚國內外,我們哨所海拔極高,平時只有兩個士兵在駐守,萬沒有想到,過了兩年,還有人組織大規模的逃亡。那么多人,有組織有紀律的逃亡,顯然是有間諜、反、革、命份子策劃,我手下的兵發生這樣的慘劇,上頭叫我徹查,我用了兩天的時間,查到組織逃亡的策劃人,一槍斃了他!” 楊秋瑾明白了,軍人私斃罪犯,沒走軍事法庭,沒走法律途徑,是很嚴重的錯誤,難怪之前到部隊,她聽趙二鳳說她男人說得,陳勝青要不是犯了錯誤,以他的軍功,早該到副團級別以上了,現在卻只有營級,原來是這個原因。 屋里煙霧繚繞,楊秋瑾是第一次見陳勝青抽煙,她不討厭煙味,只是覺得不好聞,稍微離他坐遠了些,“你跟我說這么多,是想告訴我,那個反、革、命份子的家屬在兵團農場?” “聰明?!标悇偾嗤鲁鲆豢跓?,在煙霧中對她笑了笑,那雙狹長的眼眸卻沒有任何笑意,“現在你知道我當初為什么說要教你軍體拳、格斗術了吧?我在國內國外都有仇人,你們不隨軍,呆在鄉下其實比呆在我身邊安全。不過,你和天佑既然都過來了,我總得教教你們防身術?!?/br> 難怪他聽到她在農場干活不大高興,原來是有這層原因在。 “是我誤會你了,對不起啊?!睏钋镨斓狼?,“但我不會放棄去農場干活的,我有自己的想法,需要在那里實現?!?/br> 在農場種地,只是第一步。 “你要去也不是不可以?!标悇偾喟褵燁^徒手掐滅,“你必須抽出時間來,每天跟我練習軍體拳、格斗術,我覺得你合格了,你想去哪就去哪?!?/br> “行?!敝灰蛔柚顾勺约合敫傻氖虑?,苦點累點,她都不怕。 第二天她就后悔了,天還沒亮呢,她就被陳勝青從夢中扒拉起來,讓她跟著他圍著家屬院跑大圈,說是要強身健體。 可憐她覺都沒睡醒,人還迷糊著呢,就被他拖著到處跑。 這也就算了,最尷尬的是,她迷迷糊糊地跑著,忽然聽見震天響的口號:“一二——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