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拉拉扯扯來到電梯廳，電梯門打開，何璐迎面而來。

    “阿姐，你也收到消息了？聽說馮老板被抓了?！?/br>
    何璐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賀敏敏點點頭，臉上驚慌的表情看得何璐心驚膽戰。

    “辦公室里還有人么？”

    何璐說罷，也不等她回答，踩著高跟鞋“蹬蹬蹬”沖了進去。

    ……

    “辛苦了那么多天，我給你做頓好菜。你先休息休息好不好？”

    回到家，江天佑拿過拖鞋，親自為賀敏敏穿上。又準備好換洗的衣物，把她送到浴室門口。是從未有過的溫柔體貼，小意纏綿。

    賀敏敏抱著粉紅色的真絲浴袍咬了咬嘴唇，心頭的苦澀蔓延到嘴角，默默關上浴室大門。

    “好了好了，馬上就可以吃飯了?！?/br>
    江天佑把熱騰騰的紅燒rou搬上桌，捏了捏耳垂道，“沒來得及買菜，都是用冰箱里的食材燒的。你先將就吃一點，等明天我早上我去小菜場買新鮮的……”

    他說著，好奇地指著桌上的信紙問，“這是什么？”

    “你看了就曉得了?！?/br>
    賀敏敏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江天佑一臉狐疑地打開信紙，臉色“刷”地變白了。

    “你要和我離婚？”

    “對?！?/br>
    賀敏敏喉嚨發干，艱難地吐出一個字。

    “別開玩笑了……來，我給你盛碗湯。你知道么，我在香港的時候韓太太天天給我煲湯喝。她說是跟廣東人學的，女孩子要天天喝湯才能水水嫩嫩?！?/br>
    “不是開玩笑，我是真的要和你離婚?！?/br>
    賀敏敏吸了吸鼻子，雙眼通紅，“阿天，我們分手吧。我不想耽誤你?！?/br>
    “你耽誤我什么了？”

    江天佑“哐”地一下把湯勺往鍋子里一扔，雙手抱在胸前，“我一個大男人還能被你耽誤？”

    “我沒錢了?！?/br>
    賀敏敏閉上眼睛。

    “我和在一起難道是為了錢呢？”

    江天佑被氣笑了，“難道我還要靠你養？你看我臉白么？”

    “我不但沒錢，現在還欠著債。那兩套房子，我和韓律師談好了，一年之內必須還請的。但是現在……”

    賀敏敏說著，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面頰。

    “那是我爸的房子。說句不要臉的話，當阿爸的給兒子兒媳婦房子天經地義。我回頭去七重天找他，跟他說我要認祖歸宗?！?/br>
    江天佑放下二郎腿，故意做出一副賴皮公子的表情。

    “阿天，我不要你為我做那么多犧牲?！?/br>
    賀敏敏搖頭，“我本來計劃明年開公司，最遲后年和你生小孩的。但是現在……來不及了?！?/br>
    不單單是錢的問題，她不想江天佑陪她吃苦，更不想無端打亂江天佑的人生。

    “我沒有犧牲。你也不用犧牲?！?/br>
    江天佑一拳重重地砸向桌子，“孩子的事情根本無所謂。別說晚生了，不生都可以。小孩子都是來討債的，我現在也不想要了?！?/br>
    賀敏敏噙著淚水，苦笑道，“不要亂講，你有多喜歡小孩子，我怎么看不出來。阿天，去找別的女人結婚吧，是我對不起你?！?/br>
    “白日做夢?！?/br>
    江天佑簡直要氣炸了，不明白那么聰明的人今天怎么就跟吃了三斤漿糊一樣，腦子搭牢了，怎么都聽不懂人話了呢。

    “你不答應也沒關系，反正離婚協議書上你已經簽過字了，手印也蓋好了?！?/br>
    “什么？”

    江天佑剛才只粗粗看了意見，只見到抬頭寫的《離婚協議書》幾個大字，還沒來得及細讀。

    眼下再看，為之氣結。

    “你連房子都分好了，一人一半？”

    江天佑指著上頭賀敏敏寫的條款，手指發抖，“你倒是挺大方的啊?！?/br>
    “說是一人一半，但是我倆目前都沒錢把另一半買下來。所以我還要繼續在這里再住一段時間，等我生意穩定下來再搬出去。你剛才做飯的時候，我已經把我的東西都拿到次臥里去了，以后你就睡主臥吧?！?/br>
    賀敏敏也不是沒想過把房子賣了兩人各得一份房產，但回頭一想，自己還有個娘家可以回，江天佑不見得搬回去和好婆一起，小飯店現在也沒有閣樓了，只好暫時繼續同居。

    “好，好極。我燒幾個小菜的功夫，你把我下半輩子的事情都考慮好了?！?/br>
    江天佑氣得肝疼，“我當初要是曉得簽這張空白合同是為了今天讓你逼我離婚用的，寧愿去跳黃浦江?！?/br>
    沒錯，這張結婚協議書，正是賀敏敏用一年前江天佑在黃浦江邊情人墻下，主動簽下的那張空白合同上寫成的。

    那時候為了挽回賀敏敏的心，江天佑在白紙上用口紅押了大拇指印，說大不了賠賀敏敏自己全副身家。那時候還覺得頗有情趣。

    誰曉得，一年過去，他自己都快忘記這件事情了，賀敏敏竟然把它拿出來逼他離婚。

    她非但不要他的全副身家，甚至為了和他分手，還想要分一半身家給自己。

    江天佑冷笑一聲，“刺啦”一下把協議書撕開。

    “你干什么？”

    賀敏敏跳將起來。

    “我不承認這種東西，也不會和你離婚?！?/br>
    江天佑說著，把信紙揉成一團扔在地上。想想不太保險，又重新拾起來，橫七豎八撕成拼不起來的碎紙，一股腦兒地朝垃圾桶里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