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咬絲絨 第15節
李允去問了圍觀群眾的情況,回來告訴周聞:“聞哥,這小姑娘好像是被蛇咬了?!?/br> 周聞一臉暴躁的怒色,皺眉問:“哪里來的蛇?” 這里是大街上,每天都有環衛工人掃街,來往車輛跟行人諸多,蛇這種喜歡陰暗的生物絕對不會爬到這里來。 “好像是有人在學校里故意放到她書包里的?!崩钤是屏饲漆瘚车粼诘厣系臅?,拉鏈開著,書本跟文具都掉了出來,推測道,“現在這些高中生,內心可真他媽陰暗?!?/br> “別說了,把書包撿起來,先帶人去醫院?!敝苈剾Q定立刻帶岑嫵去醫院。 “聞哥,要不你先用嘴幫她把蛇毒吸出來?武俠小說里不是都這樣寫的么?!崩钤薁钏浦锌系慕ㄗh。 “滾蛋吧,你傻逼啊?!敝苈劺涑?,“別瞎他媽亂給點子?!?/br> 迅速將岑嫵抱出圍觀人群,周聞將自己手上戴的手繩摘下來,綁在岑嫵被蛇咬傷的傷口五公分處,防止毒素在她體內繼續擴散。 他將岑嫵快速抱去了縣醫院,整個過程里,岑嫵已經漸漸沒有了清醒的意識。 朦朧中,岑嫵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在輕飄飄的下墜,為了不跌疼,只能把雙手掛在男人堅硬修長的后頸,將他當做唯一的依偎。 “別睡,看著我?!彼麕Т诺穆曇粢恢痹谒呿懫?,柔到極點的安慰,“別怕,很快就沒事了?!?/br> * 岑嫵醒來是在縣醫院的臨時病房里,最近住院的人太多了,她來的時候沒有床位,周聞費了好大的勁才為她找到一個獨立病房。 醫生幫她處理了傷口,給她掛上了消炎水。 外面在下雨,雨滴屋檐,沙沙沙的。 病房里點滴的聲音在透明滴管里下滑,也沙沙沙的。 岑嫵偏了偏頭,意外的看到周聞坐在她的病床邊,拿著手機在玩游戲。 好像還是水果消消樂,他特地玩的是靜音。 岑嫵綻唇,第一句話就說:“別告訴我小姨。她會擔心?!奔娜嘶h下的人就不要再給別人制造麻煩了。 周聞揚眉毛,牽唇告訴在病床上躺著的可憐女生,“你今天回去不了了,醫生說要輸兩天液,要是送來得晚,命就沒了?!?/br> “沒,沒那么夸張?!贬瘚巢恍?。 “誰往你書包里扔的蛇?”周聞想確認這么惡劣的事是誰干的。 岑嫵心里想起一個人,張了張唇,沒說出口。 那天陸振旭把一條橡膠假蛇扔到她課本上,她嫌棄陸振旭幼稚,現在她書包里有條真的蛇,很明顯,就是陸振旭干的。 她覺得就算說出來,也沒有什么意思,她跟周聞一點關系都沒有,周聞不會幫她。 “你送我來的醫院?”岑嫵問。 “對,還給你辦的住院?!敝苈剰呐W醒澘诖锩鲆化B繳費清單?!盎ㄎ液脦浊?,你現在還錢吧?!?/br> 岑嫵緊張的說:“我,我會還給你的,你答應我,別把這些事告訴我小姨?!?/br> 這是周聞在理縣見到她幾次后,她第一次露出驚慌的神色,她被蛇咬了,醒來不喊不舒服,不哭不鬧,不嬌氣不委屈,反而一再的讓周聞別把這件事告訴她小姨。 寄人籬下的滋味原來這么不好受。 以及,岑嫵原來是這么逞強懂事的女生。 “行,不告訴你小姨?!敝苈勛x懂女生的無助眼神后,答應了,“就問你什么時候還我錢?” 繳費單上面寫的醫藥費是好幾千,岑嫵自己身上沒有那么多錢,又不能馬上去找馮燕珍要。 岑嫵怔住,接不住周聞過于直接的詢問。 周聞好心的給她出個主意,不懷好意的看她:“等你好了到我酒吧里打工吧。當陪酒算了,你長得還行,去我那兒應該有客人點名要你?!?/br> 被評價長得還行的岑嫵斷然拒絕:“不行?!?/br> 小臉被嚇得刷白刷白的,她是個乖孩子,在杭城上學的時候從來沒去過酒吧。 現在轉學來了理縣,即使被馮燕珍事先告知這里治安不好,她也完全沒想到理縣能這么亂,高中生能隨便往同桌的書包里扔毒蛇,酒吧老板能這樣云淡風輕的拉剛成年的女生去做陪酒女。 “我會想辦法還的。你給,給我點時間?!贬瘚唱q豫半晌,只能這么說。 “是嗎?” 周聞輕笑了一聲,像是在嘲笑她的懵懂不經事。 心里有些發軟,不再逗她玩了,“你肚子餓嗎?渴不渴?想不想喝水跟吃東西?”周聞遞水給岑嫵,是一杯溫開水,他在里面放了根彩色的吸管。 塑料吸管蕩在玻璃杯里,輕輕的浮動。 岑嫵不愿意喝,她躺在病床上,讓周聞伺候她,她感到很不自在。 見到她倒在街上,好心將她送來醫院,并且自掏腰包幫她墊付醫藥費的這個人,要是其它人還好,但是是周聞,她總覺得很難為情。 好像他看她的每一個眼神,對她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個動作,都是一種壞心眼的撩撥。 來到理縣后,岑嫵躲在珍貴超市的二樓房間里,日日夜夜的遙望著恣肆痞氣的男人,她目見了他身邊換來換去無數女生,她們都熱艷嫵媚,一直在賣弄風sao的跟他爭寵,想跟他發生曖昧的肢體接觸。 現在,不論做什么都是性張力飽滿的周聞喂岑嫵喝水。 這些日子,岑嫵從來沒看過他喂跟在他身邊的女生喝東西,都是她們主動喂他。 概率是十次里,應該只有一次,周聞讓她們如愿的喝了。 岑嫵想著這些,身體跟心一起發虛,虛到她像那杯溫開水里輕盈的吸管,他是淹沒著她的水。 有熱度,有吸引力,無論她怎么動作,都逃不開他的潮熱浸染。 周聞把水送到岑嫵嘴邊,告訴她:“喝吧,沒什么不好意思的。醫生讓醒來多喝水?!?/br> “把你手機給我,我先找人告訴你小姨,說這幾天你不回去了?!敝苈勸{輕就熟的說,他好像對這種事很擅長,找理由騙家長,不讓女生回家,跟他在一起。 “你要怎么說?”岑嫵驚慌的問。 “隨便說啊,說你去杭城參加什么數理化競賽,總行了吧?!敝苈勚佬『荷蠈W,頂多就這點破事。 “小姨沒那么蠢。不會輕易被騙的?!贬瘚硴?。 “你就別cao心了?!敝苈労遽瘚?。 他問了密碼,把她手機拿走了,等會兒又還了回來。 * 岑嫵在醫院里住了兩天,周聞在第一天陪了她一晚上,被醫生告知她的傷無礙,就是手臂的腫得靠繼續掛兩天水才能消以后,他就離開去忙他自己的事了。 岑嫵在臨時病房里住了兩天,離開的周聞沒有忘記她這只病貓,專門找了個人來照顧她,就是他現在的相好,江韻。 在陸萱跟周聞鬧掰以后,江韻很快代替了陸萱,成為了被周聞最經常帶在身邊的女生。 江韻跟周聞差不多大,在理縣唯一的一所談得上大學的學校上大專,讀的是影視專業。 江韻被周聞莫名其妙的拉來照顧岑嫵,心里特別不舒服,但是又不能拒絕。 江韻先是冒充岑嫵的小姨馮燕珍,給她的班主任打電話,說岑嫵闌尾炎突然發作,要在醫院動手術,耽擱幾天。 班主任心里沒想過岑嫵這種好學生會找人撒謊請假,傻了吧唧的準了。 之后,冒充岑嫵的班主任,給馮燕珍打電話,說這幾日岑嫵要去杭城參加物理競賽培訓的人,也是江韻。 江韻學過表演,在電話里交替演一個學生家長跟一個高中班主任,一點都不怯場。 馮燕珍被騙過去了,在電話里還客氣有加的讓江韻多多照顧岑嫵。 江韻在這些互動氛圍里有點兒入戲了,一時把時間說久了,說的是一個星期,現在岑嫵這邊兩三天就出院了,岑嫵沒有地方去,也不能去上學。 江韻今天早上專門打電話問周聞,這個被蛇咬的女高中生出院了該往哪里帶。 江韻住的是大專宿舍,條件一點都不好,擠死了,可沒地方收留她。 周聞在電話里默了一下,然后說帶到他住的地方去。 江韻很理所當然的問:“癮酒吧?” 周聞卻讓江韻震驚的回答:“不是,靜霞巷,那個老弄堂里?!?/br> 江韻打著驚嘆號說:“那房子不是以前周老太太住的嗎!” 那里不管陸萱,還是江韻,每個跟過周聞玩曖昧的女人都沒去過,干凈得像個圣地似的。 “根本沒人去住過,這個清湯掛面憑什么可以去??!”江韻狠狠吐槽周聞的雙標。 周聞沒再說話了。他默然的時候,通常就是他要動怒的時候。 隔著聽筒,江韻怕男人生氣,立刻說:“知道了,知道了。下午四點辦出院,你來不來?” “我沒空,我在杭城?!敝苈劵卮?。 “你在杭城做什么?”周聞電話里傳來摩托引擎的轟轟聲音,于是江韻知道他這幾天是跑去比摩托去了。 “你又缺錢了?玩命呢?”江韻抱怨。 周聞直接掛了電話。 兩分鐘后,江韻的微信上,周聞轉來一筆數額不小的錢,是給岑嫵辦出院結賬的。 江韻恨得牙癢,她隱隱感到怎么周聞還他媽挺寵岑嫵的。 岑嫵一來理縣,就報警抓他進派出所,他不找岑嫵算賬,現在岑嫵被蛇咬了,來醫院住院,他還上趕著為她花錢,真就絕了。 江韻在野雞影視大專里上課,拿到過的那些愛情劇本里的深情舔狗男主都做得沒這么到位。 * 傍晚,天空飄著細雨。 李允不知道去哪里借了一輛進口寶馬x5來接岑嫵出院。 見到車漆逞亮的黑色高檔越野車煞有介事的停在縣醫院的住院樓樓下,江韻實名瑞思拜了。 敢情這是大哥的女人才有的排場,出院還要坐寶馬,牛逼了。 江韻跟著周聞那么久,還沒有坐過他手下小弟開的四個輪子的車。 “李允,這車哪里來的?”江韻拉下臉問。 “我聞哥花錢買的唄,讓我今天特地開來的?!崩钤驶卮?。 “你就吹吧?!苯嵅恍?。那個窮鬼現在還在杭城跟人比玩命摩托呢。他能買得起寶馬x5才他媽怪。 李允松臉笑了笑,這才說:“是被人放在辛堯的車廠做發動機改裝跟四輪定位的。車主去北城辦事了,要一個月才回來取車,我先借來開開。這不是我們嫵嫵今天出院么,騎摩托載她,會把她顛著的,完了我聞哥知道會不高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