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蒼厘:“……哦?!?/br> 掐指一算也是,畢竟時間不等人,最晚大后天就該回天上復命了。過了今夜,滿打滿算齊逍也就兩天時間解題。 不過蒼厘也與齊逍直言:“這題解不解,解得如何,其實都無所謂。差不多做個意思就行,不用太拼?!?/br> “好?!饼R逍答應了。 兩人和衣而臥,瞇了一會兒,歇到月上中天,起來分頭行動。 齊逍從棚子里撿了幾個趁手工具,徑直往蓮華湖走。蒼厘轉去敲了南昭的門,遞上一根提前備好的縞繩道:“打擾仙子。今夜月色正好,我想去圣者墓前祭拜,勞煩仙子賜酒?!?/br> 南昭衣飾齊整,但明顯是個打算就寢的裝扮,聞言抿嘴一笑:“你倒是很懂嘛?!?/br> 她收下繩子,起身去地窖里翻出一瓶扶疏酒:“喏,既然這你都知道,多余的我也不必說了?!?/br> 這扶疏酒乃是南昭取蓮華湖水與圣者墳上的老杏花釀制而成,純度極高,靈氣十足。每年掃墓時,南昭必帶扶疏酒做供。而有心人前來祭拜圣者時,必要去蓮華湖北岸那株并蒂杏上系一條縞繩,以示請酒心愿。 一般繩子消失后,隔日樹下就會出現一瓶扶疏酒。 蒼厘這么當面與正主索要,倒是省去不少功夫。他謝過南昭,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往杏林深處的圣者墓走去。 打半道上,一個聲音冷冷從樹上傳來:“這么晚了你去哪兒?” 蒼厘抬頭,見牧真坐在一樹杏花中,伽羅色眼瞳明鏡般熠熠,皓白面龐比月色更皎潔。真好一個月挽花帳,活色生香。 還挺會選地方。蒼厘想著,口中只道:“怎么不睡特意跑來監視我?” 牧真拂衣落在他對面,帶一袖杏花如雪繽翻,堂然道:“難道不是你特意路過此處?” 蒼厘看到他眼睛正盯著自己腰上的酒葫蘆,率先道:“嗯,被你猜中了。我來找你喝酒?!?/br> 第97章 祝你做個好夢 牧真不信,又信了。他將信將疑接過“上好的杏花釀”,拔開酒塞淺嗅一下,已是有些上頭,只強忍著眩暈道:“怎么喝?” “直接喝?!鄙n厘眼色奇異,淡淡一笑,“你一口,我一口,慢慢把這瓶子喝干,好不好?” 牧真見他這模樣,酒還沒喝已快醉了,有點慌亂地垂下眼睫,看著那深不見底的瓶口,兀地憑生一腔豪情,正要舉瓶痛飲,臂上已多了一只手。 “這酒能醉死人的。一次只能喝一小口,得含在嘴里慢慢品?!鄙n厘見他如此豪邁,冷汗都要下來了,忙出言哄著,好說歹說先教他啜了半口去。 卻見牧真面色如燒,酒沒咽下去,澄清的眼波都酥濁了。 ……這酒這么烈嗎?蒼厘想,看他個酒蒙子樣,三口應該能收住。 他拿過葫蘆瓶準備裝著喝一口,牧真那頭卻死活不撒手,只牢牢握著那瓶子腰,如絲如縷似笑非笑地凝著他。 “……好喝么?”蒼厘松了勁兒。 牧真點點頭,唇角彎起的弧度更大。 得,這就開始瘋了。蒼厘心里嘆氣,卻是福至心靈般,順著牧真的手往上抬,將瓶口喂到他嘴邊:“那我這一口,圣靈子替我喝了罷?!?/br> 牧真眉心微微一蹙,認真搖了搖頭。蒼厘正自不解,牧真卻一使勁,又灌了滿滿一大口酒下去。 蒼厘:……? “……別……別叫我,圣靈子?!蹦琳婵邶X不清,呼吸也有些跟不上趟了,“我…是……煙煙……” 嗯,還煙煙。蒼厘想,奄奄一息的奄奄吧。 他覺察這酒不對,畢竟所有記載中都沒提有活人喝過扶疏。雖然目前已知的制酒原料都是好東西,但也難保南昭釀制的時候悄摸混了什么人不能碰的猛料。 “你……喝完……該,我了?!?/br> 見牧真朦朦朧朧還要喝,蒼厘劈手奪過酒葫蘆。他一使寸勁,牧真給慣力拉到他身上。眼看要被撲個滿懷,蒼厘一矮身躲了過去,反目一瞄,牧真直直沖到一株杏樹前,迫不及待將之死死抱住。果成了只沾上就難甩脫的醉貓子。 “小鳥……哼,我最……最討厭你了……”牧真說夢話一般念念有詞。 蒼厘從地上拾起酒塞蓋緊瓶子,朝前走了幾步又折回來,一手刀將人砍暈,放在樹下靠好。他試了試牧真鼻息,確保人無恙,起身前又順手撩了幾把杏花蓋在牧真身上,徒手給人整了條香甜軟和的花被子。 墓里還是有危險的,他不想牧真再跟著以身犯險。同時自己還得多出精力掩蓋游說,畢竟沖撞圣者墓和大鬧烏部刑場對牧真的意義全然不同。 蒼厘甩甩頭,把有的沒的甩出腦子去,保持清醒繼續走。又走了小半個時辰,他遠遠看見了圣人墓碑與墓旁的老杏樹。 那墓碑修做一朵七瓣蓮臺模樣,姿態舒展,徐徐朝天綻放。上面沒有刻錄文字,因為圣者蓮的功業口耳相傳,千年以降,全部記載在人們心上。 蒼厘默然行了一禮,啟開葫蘆封,將扶疏酒依次澆在七葉蓮瓣中,一瓣比一瓣深。而后雙手交握成拳,逼出一縷龍息繞于拳錘,重重砸在蓮心中央。 整座墓碑震顫起來,七瓣蓮中盛著的扶疏酒在這震動之中如懸絲引線般次第匯入蓮臺心。蓮心給七道酒線圍著,仿佛成了漩渦之眼,也正如渦眼般漾出縱深水波。蒼厘觸手之間,給這渦流吸著,從手臂一整個兒吞入了地下墓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