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鄙n厘眼無波瀾，“牧小姐見過青毛怪嗎？”

    “誰不想見啊，這不是找不著么？”牧爾蓉有點遺憾。

    “那就是見過?！鄙n厘直截了當，“在哪里見的，拍賣會上還是天雍府中？”

    牧爾蓉瑟縮幾分，“使君在說什么，我都聽不懂了?！?/br>
    “我翻譯一下?！鄙n厘淡淡謅道，“我恰與鬼市主人有點交情，現在去問問拍賣禮單，來回也不到一個時辰?！?/br>
    “你問那個作什么?！笨荞Y麗訝然道，“不對，你什么時候和沙族人打上交道了？”

    “這就要問你們了?！鄙n厘沒打算繞進其他話題，“只是見過咬走供品的青毛怪而已，一個兩個都矢口否認，到底是在怕什么？”

    “并沒有怕。如果我們真有異心，谷叔哪會同意我們幫忙？”寇馳麗信誓旦旦，“小鳥，你怎么能懷疑我！”

    那頭牧真望聲而來，目若爍金：“說罷，那怪物究竟是何來歷?！?/br>
    牧爾蓉本就畏他。見人步步迫近，她眼珠轉了一圈，近乎求救般將女伴的胳膊越抱越緊：“是，是我從鬼市拍來的小寵，很乖順的寶貝，叫蹲蹲……剛才到了問星壇附近，不知為何它忽然發瘋，撞破籠子跑了，我們怎么都追不上……然后就……”

    她滿臉沮喪，眼圈微紅，繼續細聲辯解。

    “我同爹爹說了，是我們有錯在先。但爹爹說我們中了jian人的惡計，有人要借刀行兇，破壞儀式。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其他人知道原委也于事無補，還會憑生猜忌?，F在最重要的是齊心協力，趕快將果子找回來?！?/br>
    “說的不錯。小姐可知道自己到底買了什么？”蒼厘順著盤問，“我聽說那東西只有半個手掌大，長得像是猴子?！?/br>
    “對！銘牌上說它是草猴子，性情溫順，吃樹葉草籽為生，所以通體毛發也是苔綠的。除了足不生趾外，就沒什么特殊之處了?！?/br>
    “你還記得它的耳朵是什么形狀?！?/br>
    “我沒太注意……”牧爾蓉拼命想了一會兒，“好像沒有耳朵？”

    “明白?！鄙n厘轉朝殿外走，“走吧圣靈子，我們去附近找找?！?/br>
    “哎等等，帶我一個?！笨荞Y麗反應還是快，“我知道蹲蹲長什么樣，不會抓錯了?！?/br>
    “總管回來前，你們最好守在這里?！蹦琳娣餍浣氐?，“再丟東西就真麻煩了?！?/br>
    他也不聽寇馳麗說了什么，關好殿門，在門隙上拍了張黃符。尚未回頭，便聞一聲長哨響徹天際。

    一痕白羽招展而來，撲棱棱落在蒼厘臂膀上。蒼厘低聲吩咐幾句，送走鶻鷹，轉而解惑：“知道你的咒為何失靈么。因為垂絲那端‘沉’了?！?/br>
    “什么叫沉了?！?/br>
    “說來話長。要么是牧爾蓉耍詐，要么是你們天雍落了連環套?！鄙n厘話鋒一轉，“你家老虎呢，方便叫過來么？”

    “不方便?！蹦琳骖D了頓，“我托朱招跟著齊修筠，以免他真遭不測?！?/br>
    “不錯，這回真成虎倀了?！鄙n厘看了眼月亮，拐向一條林中小道。

    “別鬧?！蹦琳婢o隨其后，“到底怎么回事？”

    “那可不是什么普通草猴子。狀狨青毫，無耳無趾，是為千年綠洲的化身——甘地仙?！鄙n厘輕聲解釋，“玄英果之于甘地仙，基本等同人的丹田。你們摘的這顆，如果恰好是它身上長出來的，也不怪人家吞了就跑?！?/br>
    “……竟有此事？”牧真聽得呆了，“聞所未聞！”

    “很久之前的故事，你沒聽過正常?！鄙n厘輕描淡寫，“不過你得做好準備，果子不一定拿得回來?！?/br>
    “一定得拿回來?！蹦琳婧軋远?，“無論任何代價?！?/br>
    蒼厘聞聲笑了笑，“那我努努力。如果真能拿回來，今夜你起碼要再和我走五道棋譜?！?/br>
    “那就全走完，反正也用不了多久?！蹦琳婢嫜鄢嘈?，態度不賴。

    “你這么說，我就信了?！?/br>
    牧真輕哼一聲，“為何不信，本來都是要做的事?！?/br>
    “哦，那算我吃虧了？”蒼厘略一思忖，不由點頭，“仔細想想，你還欠我一大筆債，準備怎么還?！?/br>
    “不會缺了你的?！蹦琳骢久?，“你總算這些做什么?！?/br>
    “好讓你心里有數，知道我待你多好?！鄙n厘著意將人之前的抱怨拎出來說。他也不知是不是牧真快要重新化壺的緣故，連帶著那副高華顏色瞧著都比之前順眼許多。

    牧真聽他語調曲折，意有所指，自然想起自己先前說出這番話時的厭惡與排斥。

    “你……”

    “如果你是煙煙，我會待你更好?！鄙n厘無視他的窘迫，淡淡道出所想。

    牧真就挺委屈地瞪他，“你什么意思?！?/br>
    “可惜的意思?！鄙n厘想，道不同終不相為謀。

    他們循著月亮的指引，行至一處山坳。此刻聽見一聲鷹嘯，蒼厘便道：“大概在這附近，你再放咒試試看?！?/br>
    牧真凝神探察一番，“有反應！”

    兩人順著垂絲摸過去，聽見一塊開花巖后隱隱傳來苦痛的呻吟。繞到近前再看，那甘地仙抱著肚子滾在一片小繡球花里吱吱亂叫，玄英果正從它肚臍處浮出一個尖來。

    【果子不是它的?！可n厘傳音，【一只甘地仙生平只育一顆玄英果。它吞了之后不能相容，果子才會再次浮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