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星宿化身,果然天生掌握著飛翔的技藝。 只老虎還在空中徘徊時,不遠處生了喧嘩。蒼厘定睛一看,見那繩索加身給一眾人推搡著蹣跚而來的,正是幾日不見的齊逍。 齊家前來參加大典的人,基本上都在這里了。 齊修筠見眾人如此粗暴行事,也是愣住。不由與為首之人道:“展文兄此舉何意?” “不必再啰嗦了,這小子鐵定是兇手?!饼R展文鼻青臉腫,目露兇光。 原來此事之前,不少人都聽見齊相宇約了齊逍在這附近的竹亭見面。齊逍卻說自己根本沒有赴約,很早就睡下了。 在場諸人都無法為之作證,所以干脆將齊逍揪出被窩綁做兇手,給天雍府送了過來。 蒼厘見齊逍一雙眼睛明晃晃看自己,當即上前接過繩索,“人我們收下了,大家早些回去歇息吧?!?/br> 齊展文未料到對方這般爽快。他牽著繩頭的手空了,仍虛虛半握著,沒回過味兒來。 “諸位安心,圣靈子剛說了,開塔前一定會給出答復?!鄙n厘露出一個微笑,看也不看牧真,自個兒帶著齊逍拐進哨院的耳房,出手斷了他身上的繩索。 “你總能碰上怪事?!?/br> 齊逍松松淤紫的手腕,“這件不算,算他罪有應得?!?/br> “怎么說,齊相宇之前有干過什么壞事?” “太多了,數不清?!?/br> “那就是仇家很多的意思?!?/br> “很多?!饼R逍沉思,“基本都沒來?!?/br> “殺人不一定要自己來?!鄙n厘問,“來了的有哪些?” 齊逍說,“我?!?/br> 得。蒼厘在心里記上一筆,“你們這少主沒了之后,最大的受益者都有誰?” 齊逍又說,“我?!?/br> 蒼厘恍然,“那不怪他們要綁你?!?/br> 齊逍不吭聲,臉上也沒個表情,但怎么看怎么不服氣。 “你沒了之后,還有誰能受益嗎?” “多了?!?/br> “這次來了幾個?!?/br> “六個,全都是?!?/br> 蒼厘略一思忖,“你覺得是群體犯案么?!?/br> 齊逍想了想,“不太像?!?/br> 蒼厘點了頭,“那你先在天雍府待著吧,當心別被殺了?!?/br> 卻想這家伙看著命就賊硬,這樣的再能給殺掉,也不用費什么力氣印證他的身份了。 蒼厘幾步出得耳房,當即給牧真堵在門上:“你到底想干什么?” “幫你?!?/br> 牧真剛被丟出去作了一回掃帚,當然不能信他。蹙著眉尖兒將人上下打量一遍,才道:“問出什么了?” “一點思路?,F在看下來比較奇怪的是,兇手的行兇動機和手法不符。齊相宇被殺應該是與人結仇沒錯。但這種陳尸法卻像沖著你們天雍府來的?!鄙n厘淡淡道,“我問你,他那個指著塔尖的姿勢有什么由頭么?” 牧真猶豫片刻,“我先前在古書上讀到過,好像與許誓愿有關?!?/br> “是很久以前通行的一種詛咒,簡單易行,老人小孩都會做?!鄙n厘輕聲道,“齊相宇用自己的生命,詛咒進了塔的人都不得好死?!?/br> 牧真一噎,“你怎么知道?!?/br> 蒼厘嘆了口氣,“這都不清楚,你果然覺得破案是件容易事,對吧?!?/br> 牧真撇撇嘴,“究竟如何,我都可以算?!?/br> “好,你厲害?!鄙n厘道,“那你別抖啊?!?/br> 他早注意到牧真那副強作鎮定的樣子,只是之前沒打算戳破?,F在見人幾乎又貼過來,不由有些好笑。 “我沒抖?!蹦琳鎰e過臉,恰對上門外一堆人簇擁著赤虎擠進來,干脆轉回頭去,咬牙道,“看我作什么!” “看你作笑話?!鄙n厘毫無同情。 堂屋中早已備好一扇寒玉臺。幾名府衛手腳麻利,好生將虎馱的尸體擺上去。仵作跟著挽起袖子干活,其他人自覺退避三舍,只蒼厘一個站在旁邊看得認真。 他注意到齊相宇死狀極其凄慘。一張小白臉劃得五迷六道,像是給當成了毫無知覺的蠟頭塊隨意篆刻。 不由暗道:傷口這么深,多處皮rou翻花,卻沒有二次開裂跡象。明顯是人失去知覺或徹底死透以后為之。這得和他有什么樣的深仇大恨才會下此等狠手。 卻是默默排除了齊逍的嫌疑。想他雖是個話不太多的狠角,與這種手段殘忍之輩仍相差甚遠。 蒼厘跟完了驗尸全程。他看著尸體殮入一口檀香棺,想齊相宇體內殘余少許迷藥,卻沒有中毒跡象,心臟上的貫穿創口是唯一致死傷。他死了不到一個時辰,確是被人掛上去的。 于是蒼厘直言道:“你們什么時候發現尸體的?” 候在一旁的府衛長肅然稟報:“半個時辰前,天剛落黑。我們照常去塔下巡視,發現齊公子已經掛在上面了。先前塔外一直有人守衛,但并未發現異常?!?/br> 又將今日當值安排細細報來。 拎著一個人上塔,在眾天雍府衛的眼皮子底下如入無人之境,這兇手的身法確實詭譎。更巧的是,在兇手掛尸期間,一直沒有人抬頭。 一瞬間蒼厘好似抓住了什么關鍵的問題:“當值表是誰制定的,都有誰知道?!?/br> 府衛長一愣,“是我。隊里人都知道,尤其是五個領隊,都得牢記在心?!?/br> 蒼厘轉問另一邊佇著的齊修筠:“這段時間除了齊逍,你們少主身邊還有什么可疑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