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江潭一怔,“我是主婚人?!?/br> “自然是了?!毕月灶h首,“現在本君要離開了,師父便沿此道照直登臺吧?!?/br> 江潭愈發遲疑,但看席墨轉過身去,不由又道,“等等?!?/br> 他摸出一粒戒子。 “此戒銘雪松之紋,本為紀念問虛子而造。意為愛意長存,矢志不渝?!苯栋呀渥臃胚M席墨手中,“你將千秋戒贈我,我也當還你一物。你可以此為禮送予艾朵?!?/br> 席墨將雪松戒摸了一摸,輕輕笑了。 “除了這個,師父沒有其他東西要還了么?!?/br> 江潭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他意有所指,卻是凝目道,“沒有了?!?/br> 席墨唇角弧度未散,道,“當真有那么喜歡,竟不舍得離身了?!?/br> “席墨?!苯栋蛋颠\靈護住雪滴,“本不屬你所有,亦非起意能得?!?/br> “不屬本君,難道屬你么?!毕咨夏侵腑h,指尖屈了幾屈。 江潭看著他把玩戒子,喉頭生出些澀意,仍然“嗯”了一聲。 席墨笑意漸散,頓在原地半晌,再不出聲。末了只平靜道,“你知道了?!?/br> 江潭一時沒明白他在說什么,想了想只道,“不知?!?/br> “不知道么?!毕p嗤一聲,“真不知該說你靈敏還是遲鈍了?!?/br> 他就此轉身,再不回頭。 看人消失在右廊之中,江潭平息靜氣,孤身赴高臺。如席墨所言,臺上唯一黑井,除此別無他物。 江潭至井前看了一眼,并無法探察到此間通往何處。暗道或許井中設有鬼陣,暫時屏蔽了自己的靈知。 卻是直覺里頭有股化不開的幽慟。 再欲細察,便聞些微碎聲落在耳畔。側首四顧,望見席墨與艾朵分自兩處廊口逶迤而來,正沿著兩道細長的側階一同登頂。 至臺上時,席墨臂上白蛇淌作一扇長席,任他悠悠落座井畔。 艾朵則沖席墨行禮,袖中滑出半截骨刃,皓腕翻轉,旋身翩翩,圍著江潭踏起寒蟬步,輕盈若風舉荷。 江潭知道不對了。 垂首即見足底生出漆黑的蓮花,將自己穩穩固在當地,動彈不得。 “席墨,你……” 席墨支頜靜坐,并不應聲。 那蓮花之底忽生枝蔓,徐徐將江潭抬遞到井上。 江潭蹙眉,握拳成冰,屈膝而視,不防艾朵已自斜后方襲來,一刀揮落斬斷了蓮莖。 冰消蓮散。江潭一時失力,直直墜向井底。 井口在即,懷中一道白影突然發力竄出。江潭腹眼受擊,生生給蹬離了井口。而那影子正正掉了進去。 江潭只瞥到雪滴最后一眼,便徹底失去對它的感知。 井中暗影驀然沸騰,似要蔓延而出,卻因步步前來的席墨趨于寧靜。 席墨駐足井前,面無表情揮了揮手。一旁艾朵眼中愕然,終不作聲地退了下去。 江潭胸中郁頓,一道威壓鎮落,卻竟重新生效,兀然給席墨壓出一口黑血來。 “師父明白了嗎,‘婚禮’不過是這場祭祀的代稱。新郎為祭主,新娘為祭司,主婚為祭品?!毕萌ゴ竭呇E,冷冷道,“你當真是為舊情蒙心。若不是那狐貍,你的魄此刻已歸本君所用了?!?/br> “席墨,”江潭掌底千秋劍起,目中惻然,“你已經殺過我一次了?!?/br> “你是在同本君求公平嗎?”席墨不置可否,“師父并不知道,本君在受什么折磨?!?/br> 江潭凝眉不語。 “是餓意?!毕郎?,“啖金噬玉,吞rou飲血也無法消解的餓意?!?/br> “徒離之所以瘋魔,正因受不住這份苦楚?!彼D了頓,“魂離魄,便如時刻處在業火焚燒之中,不得將息。除非二者重合為一,方得解此桎梏?!?/br> “這婚禮就是為取雪魄而設么?!苯墩菩木o收,凝神打量席墨,覓他要害之處。 “正是?!毕巳欢?,不覺對面殺意沖天,“這魂火的滋味,本君活著時已嘗過?,F在死了,只覺痛苦更甚?!?/br> 他舔了舔牙尖:“本君想吃了你。只有吃了你,才能消弭這種焚身般的饑餓?!?/br> “嗯?!苯鹅`識放到最大,方覺出席墨胸間一點異動,劍芒隨起,意欲直取空門。 “……可本君好像比所知所想還要愛你?!毕珢澬\淺,“你看,抽去的愛意,不止如你所愿化成狐貍,且愿以己為祭,全你一線生機?!?/br> “那么罷了,既然它執意相融,本君……我……” 未待江潭劍至,他即捂住心口,緩緩彎下身去。眼上縛帶起了暗火,一點點將遮眼的漆黑消融殆盡。 而后,那雙曾現于黑月下的燃金之瞳再次出現在江潭面前。 席墨仰起臉來,眼底是世上最初的星光。 “江潭,看著我?!彼f,“從此這世上,唯你一人能凝視我的眼睛?!?/br> 第129章 奇怪的洞房沒完了 江潭驀然警覺。 他不明白席墨這話的含義,卻下意識合了眼簾。 然后他感覺一只冰涼的手徐徐撫上自己左臉。 右掌旋即一輕,千秋劍徑直給人撥去,腰又被一把勾住。尚未作出反應,便是一陣天旋地轉。 睜了眼來,席墨已將他一袋米般扛在肩上。見他側首,不由微笑,掌住他臉頰送到唇邊,有滋有味地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