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但紀淵總覺得謝霖自從生病之后就對自己怪怪的,之前如果自己能這樣對他好,那人一定上趕著貼上來,哪會像現在這樣日日躲著他,言語稱呼也生分了許多。 以前的謝霖雖然沉默寡言,但紀淵總還是能感覺出他的感情,現在的謝霖…… 呵,現在的謝霖,感情都放到他那小學生身上了吧! 紀淵又想到謝霖和李屹適才還背著自己見面,那人望著李屹遠去背影戀戀不舍。 難不成真是我這王府住的不順心,想另尋他處了。 紀淵冷笑一聲,他終究還是不信謝霖會離開他,那人在他身邊忍了這么久,最后不做點什么事怎么可能走。 不過自己最近真的被謝霖擾亂了心神,紀淵捏緊了手里的藥方,他不信李屹沒有查出什么,也不管這師徒倆背著他謀劃,這兩日宮里彌漫著一種奇怪的氛圍,此前因為謝霖生病轉移了他的注意力,既然現在好全了,那他也沒必要掛念。 紀淵定了定神,既然兩人終究不是一路人,他也沒必要再強求。 第0015章 蛇信子 那日過后,兩人又回到了以往的相處模式——不論有事沒事都不見面。 謝霖對此非常適應,只要不見紀淵,就不會想起煩心事,只要不想那些煩心事,心里就不會難過。 唯一的不好可能就是自己的咳疾越發嚴重,那日李屹回去之后找了太醫,果不其然,孫太醫被控制在太醫院里無法出宮診治,而后宮又是貴妃獨大,謝霖盤算著自己終究是要親自去一趟。 不過他現在日日夜夜地咳,有時朝堂上為保禮儀強忍著,下朝后總要扶著墻咳個痛快,眾臣都看在眼里,知道他謝大人咳疾難愈,紛紛送上自家的祖傳秘方。 謝霖一一收下,權當是為自己探訪太醫院造勢。 只有李屹真切關心他,總覺得謝霖要咳暈過去,想帶他去jiejie那里看看,可他卻抽不出時間來。 江北疫疾一事仍在蔓延,朝中人心惶惶,全在盯著太醫院出藥方。 正是今日早朝,一直住在太醫院與醫師們研討的紀常難得出席,一開始便上報。 針對時疫的藥方研制出來了。 皇上大喜,又是重賞,當著朝臣的面夸紀常勤勉,事必躬親。 眾人附和,下朝后圍在紀常身邊祝賀,只有左太傅沉默,私下里和謝霖說: “他一個不會醫術的皇子守在太醫院,純純大麻煩一個?!?/br> 左聞丘向來看不慣紀常,他擔任皇子太傅,教導諸位皇子,只有紀常因為他品級低下不把他放在眼里。 照他的話說,紀常不懂求學之道,更不明白做人之禮,遲早要出大事。 謝霖是平王側妃,對于這種事不好發表評價,只能笑笑贊同。 次日,兩人下朝后結伴走著,李屹跟在后面。 左聞丘不提,謝霖也明白,他一會要去與紀淵講學。 三人保持這樣的平衡已經很久了,左聞丘盡可能地不插手夫夫倆的家務事,只是一想到學生這兩天上課總帶著怒氣的樣子,不由開口勸道:“子洄是我的學生,也是你的學生,你我都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br> 謝霖聞言,扯出一個笑容:“霖明白?!?/br> “他是聰明,只是于感情一事實在愚鈍,你多包容?!弊舐勄鹫Z重心長地看著謝霖,只是看著后者一聽紀淵就垂下眼睛苦笑的模樣,恍然反應過來。 紀淵于感情一事愚鈍,謝霖只會更蠢,這兩人從小到大就沒有經歷過什么正常的感情生活,更不要提一個包容另一個了。 果然,謝霖聞言,回復道:“霖于感情一事,早已無所求,”說著,停頓一下,像是說服自己一樣,“只求平王殿下平安喜樂,終成大事罷了?!?/br> “為人臣子,這是自然?!弊舐勄鹂粗x霖堅定的模樣,終于是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謝霖將自己純粹的當一個臣子,兩人之間的事情又不是一時可以說明白的,那便隨他去吧。 說話的功夫,兩人便走到了宮門口。 京城風大,吹的人身上衣袍搖搖晃晃,左聞丘怕謝霖又著風寒,催著他趕緊回去。 謝霖聽話,沒再多說便轉身走了,只是沒走兩步停下,仿佛想到什么似的,鄭重其事地對左聞丘說: “京中齟齬之事眾多,霖不愿殿下為此分神,”這話來自一個年長者對后輩的維護,“無論何事,霖愿當先?!?/br> 深藍的官袍不是很厚,銀白的云鶴隨風飛舞,左聞丘覺得謝霖這一病,瘦了很多。 人一瘦,更顯得固執。 不愿紀淵插手這些腌臜事,自己一人全抗了,這還叫于感情無所求。 謝霖這人,行事固執,思想更固執。 “子洄若真堪當大事,自該接受相應的磨練?!弊舐勄鸫蟾乓仓乐x霖為紀淵扛著些什么,說這話不為紀淵,純粹只是心疼謝霖。 可謝霖是個固執的人。 “天下太平,仁治為先,殿下良善,那些所謂的磨練,只會傷及殿下根本?!?/br> 左聞丘勸不動,只好看著謝霖再作告別,而后離去。 他本心與謝霖想的是一樣的,身為老師,紀淵也是他要保護的人。 只是謝霖已經深入泥沼,左聞丘只怕這人一意孤行,最終會害了彼此。 風吹的實在駭人,左聞丘搓搓手,這邊勸不動,他還是去勸勸紀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