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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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自己身上也逐漸布滿了黑紋,就跟魔法師身上一模一樣,他抬頭,異變的源頭正是瓦爾斯特嘴里念的魔咒。圣鏡散發出的柔軟光輝填補著他身體中被破壞撕扯出的空缺,可是仍舊杯水車薪,抵不過破壞的速度。 魔法師已經站在他的面前,逐漸衰弱的圣光已經開始威脅不了他,讓他走在圣光的照耀下如履平地。他看著江嶼白,像在觀察一個實驗對象一樣冰冷審視:“我之前還疑惑為什么你對我的態度這么古怪,既不像懷戀又不像怨恨,什么情緒也沒有,像個一無所知的局外人?!?/br> 他蹲下來,撥開江嶼白沾著血污的發絲,露出他那張狼狽的臉:“我才發現,你的封印里還有最重要的一道鎖,是我疏忽了?!?/br> 身后瓦爾斯特有些不耐煩,他最討厭這家伙打啞謎,每次他都像一個局外人,完全聽不懂:“你啰啰嗦嗦的在說什么?能不能別廢話了?!?/br> 魔法師橫了他一眼:“蠢貨,我要你聽明白了?” 瓦爾斯特有些無聊:“你要把他變成什么樣的?轉化過程也太長了吧,還不如直接把他綁回去方便?!?/br> “很快就好,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會在維達爾趕過來之前完成的?!?/br> “……我不是在問他?!蓖郀査固厮坪跤X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簡直像是他怕了維達爾一樣,“隨便你,你看著辦,只要最后能讓始祖喜歡我,讓我成為他唯一信任的信徒,你要多久都行?!?/br> 魔法師垂眸無聲笑了,眼里盡是嘲諷。 江嶼白此刻已經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了,他腦子嗡嗡作響,鮮血徹底浸染圣鏡,鏡面斑駁一片,難以言喻的污濁。 他感受到靈魂被抽離的錯覺,只覺得很久之前好像有過相同的感受,卻是靈魂被迫離開身體,去往一個陌生的地方。 隱隱約約,他感受到體內原本設下封印的地方涌出源源不斷的光元素,鏈接到圣器上,頓時圣光暴漲,將最前面的魔法師擊飛出去,一瞬間破開空間中的黑暗,氣勢洶洶,甚至讓魔法師布下的屏障都寸寸龜裂。 異變突生,瓦爾斯特被余波震退撞在屏障上,心臟傳來撕裂一般的疼痛,他死死抓著魔法師袖子失聲質問:“為什么失敗了?” 魔法師推開瓦爾斯特:“真是有夠愚蠢的,這是最后的機會,殺不了他就等著被他報復吧?!?/br> 瓦爾斯特還沒反應過來:“什么意思?” 魔法師化為一縷黑煙消散在原地,留他一人在原地。圣器還在不斷發力,像是不知疲倦一樣無差別攻擊范圍內所有的敵人,瓦爾斯特慌忙找到掩體躲著,卻仍舊被光明之力波及,抬頭只見自己的召喚獸因為體型龐大成為首要目標,被瘋狂集火,瞬間奄奄一息。 瓦爾斯特最后一只召喚獸也受了重傷,他被反噬波及吐了口血。 面前一片廢墟,中央江嶼白脊背挺直,站在圣鏡面前。他其實已經力竭,強撐著走到魔法師之前消失的位置,那里遺留著一件魔法袍。他將袍子撿起來抖了抖,思索片刻決定帶走。 隨后,他的目光落在瓦爾斯特身上。 瓦爾斯特有些慌張,他不明白魔法師為什么要拋下他離開:“你想干什么?” 江嶼白卻沒回話,圣鏡時時刻刻抓在手里,像握著全部底氣。 知道自己活不過今天,瓦爾斯特顫巍巍抬頭望向江嶼白:“我知道您一直都不喜歡我,嫌我性格不好,您很討厭我??晌抑皇窍胱屇硎茏罴兇獾墓┓睢?/br> 江嶼白聲音很冷:“別假惺惺的。我一直以為你多少有點自知之明,我恨你,恨不得你去死的那種,怎么可能接受你的示好?你的信仰對我來說從來都是多余的,我不稀罕也不想要?!?/br> 瓦爾斯特呆立在原地,半晌他笑出了聲,像是難以置信,尖銳又刺耳,愈演愈烈,像是喪失理智的瘋子一樣,撕扯著自己的頭發。 沒人愿意搭理他,江嶼白揪著那件陳舊的魔法袍,甚至沒給過他一個眼神。 “我是第一個得到您這種詛咒的人類,對嗎?” 江嶼白毫不猶豫點頭:“對?!?/br> 瓦爾斯特又開始笑:“您希望我死,要我怎么死?” “隨你?!?/br> “您說我就照做?!蓖郀査固仄髨D抓住他袍角讓他停下來,聲音哀傷,“求您,您無論想讓我干什么都行,別走,您走了我該怎么辦——” 江嶼白轉身,背影冷漠:“我不關心?!?/br> 瓦爾斯特失重般跪在地上,額頭猛地磕在冰冷焦黑的地面,磕得頭破血流,他卻幾乎感受不到疼痛,只有冰冷。 滿地碎石,他胡亂抓著一把尖銳石頭狼吞虎咽地塞到嘴里,自己唯一的依仗拋下他離開,他已經明白大勢已去,企圖用生命盡頭的悲劇讓始祖回頭注視他,抬頭時眼前卻一片朦朧,看不到江嶼白如今去往哪里。 被始祖拋棄的信徒不該活著。 瓦爾斯特記不清自己到底破戒過多少次,也許每一次任性妄為都是死罪。 · 其實江嶼白沒能走多久,圣器在他手中發燙,他頭暈腦脹才坐著歇了沒一會兒,維達爾就帶人找到了他。 維達爾一見他就沖過去緊緊摟住,察覺到他的虛弱立刻給他喂了些血——他也受了不少傷,隨便哪兒都能弄到血。 江嶼白被他扶起來恢復了說話的力氣,抬頭問:“有看到魔法師從哪兒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