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夜心驚
官員不耐煩了:“沒殺人報什么官,我們忙著呢?!?/br> 村民們:“但他們搶了我們糧食?!?/br> 官員冷言冷語:“不搶你們糧食,想讓賴大殺了你不成?!辟嚧蠛貌蝗菀撞粴⑷肆?,他們巴不得,只要不殺人,鬧到官府就行。 這幾年,本來因為賴大的事兒老不解決,上邊都給寬限了,逮不著賴大也行,阻止他殺人也行,這年頭殺人不稀奇,讓他殺的少點也行,別老出來折騰,官府也沒那么多人天天去捉他,偏賴大還是個勇武的,沒人敢去真抓。 天天屁股后邊跟著賴大,他們也累。 官老爺的烏紗帽眼看今年就要不保,本來還擔心。這不正好,得了這好消息,縣老爺也高興,他去報了這消息也能領點賞。 皆大歡喜。 至于這群村民,就犧牲一點吧,又沒要了他們的命。 知足吧都。 “哎?”那官爺走了記起聽到的傳聞問道:“聽說你們莊殺了賴大的弟弟?賴老三兒?膽挺肥啊,挺好!”他夸獎。 匪徒里死了一個這事也報上去,記上是縣衙的功勞。 報上就這樣寫:縣太爺親臨征戰匪徒,親殺匪徒重要頭目之一——匪首的親弟弟賴老三兒,自此嚇破眾匪膽,永生永世不敢再作惡。 “只余當前小惡,已不影響民生?!睂懲曜詈笠痪?,蓋上大章,縣太爺大笑:“好啊,好??!賞,賞??!” 在王莊人面前威風凜凜的官差,此時臉色諂媚:“那匪徒必是懼怕于縣太爺您的威勢,現在才只敢于做此等宵小做法啊?!?/br> “嗯~”縣太爺捋一捋胡子,滿面春色:“只要他賴大不再害命,我還是饒他一命的,至于王莊那邊……” “您放心,誰敢搶縣太爺您的功勞!” ****** 官不作為,匪徒猖狂啊。 年過花甲的老者,臉色麻木,只喃喃自語。 但這又有什么辦法,民不與官斗,還是人命如草芥的時代,王莊眾人盡數認命,婦孺們想到今后的生活更是哀泣不已。 “這是糟了什么孽啊,怎么就招了這么個罪孽來。那悍匪的賴大怎能就平白無辜的誣賴與我們啊?!?/br> 有人看的透徹:“可不就是平白無故?他這就是找個由頭來搶咱們的糧呢?!?/br> 但有五人一直沒有出聲。 只有他們知道賴老三兒確實是他們殺的,卻沒想到被那賴大歪打正著給打著了! 王河想到自家媳婦之前的話,覺得不能繼續這么辦,明年大旱后,沒有存糧,本就一窮二白,沒有門路的他們,絕對必死無疑。 也有人為了活命賣給有錢人家謀生,但那便是入了賤級,成了奴隸了,他們就一輩子,世世代代都不能翻身了。 中央大陸認為,低頭者便會再次低頭,一旦低頭,身心都被奴性所俘虜。 這樣的人不配為人,其后代必也有其奴性。 一人為奴,便世世代代皆為奴吧。 他們都是有血性的漢子,永遠都不會成為奴隸! 幾人一合計,他們不能坐以待斃,要動起來做些什么。 首先號召村民藏起了糧食,夜間早早關燈,幾個人家相互住在一起扶持著,到時候若是匪徒突然要殺人了,人多力量大,也不至于全部都被殺了,還有可能反殺那賴大的手下。 想到反殺,王河為首的王田幾人,就想既然他們能殺了賴老三,為什么就不能殺了賴大,他們莊這么多人,出其不意,還真能殺了賴大。 但賴大在人們的心中顯然積威已久,兇猛的暴徒,那刀法也是赫赫有名,因為殺的人多聽說都泛起了紅光,只提起來就害怕,何況要膽兒大的去殺賴大,這想法一提出來就遭到了幾乎全部村民的反對。 無奈,五人只能保守現在的法子,防止賴大殺人只放了少量的糧食在外面,大部分都藏起來。 王河又拿了家里被婆娘施了巫法的掃帚,每家分了一撮苗,手里拿著最大的一個苗,只要有掃帚苗被動了,手里的便會有相應動作。 他們夜里輪流拿著看守。 可惜王河媳婦不在,每個月只有一天是從巫廟回來,其他時間都要侍奉巫廟,旁人也近不得那里面。 還是巫廟重要。 不能因為他們凡間事就打擾了巫廟的清凈。 這邊羅叔順著掃帚苗朝向的方位,和六子一起小心翼翼的靠近,正好看見干支之在敲下一家的門。 全村不是空屋,就是被嚇得擠在一起的村民,哪有可能會有人回應干支之的敲門,敲了三四家后,都沒人響應。 敲了兩下后,干支之放棄了,考慮直接進入的可能。 這里面是不是真沒人。 但有的內里明明上了門栓。 干支之轉頭對向青峰,想讓青峰暴力破門,今晚的月亮還挺亮,這一轉頭正好照在了干支之的正面。 紅色的布。 羅叔主要都看在了身長玉立,一看不是等閑人的青峰身上,沒有看到青峰膝蓋以下的位置。 自然沒注意到身后六子一下慘白的臉,跟遇見鬼了似的。 是鬼! 六子如遇到了鬼打墻,身體再動不了一下,心臟被某種東西一下攥緊了! 六子死都不會認錯這個身影,當日便是他抱著干支之下的坑,剛才起手就一直在哆嗦,現在兩個胳膊再次回到當初涼涼的觸感,身子僵硬,胳膊也跟著一直在顫抖。 羅叔最后看到下方小巧的身影,心下頓時放下一百個心,不是賴大那群匪徒,沒有人受傷,也沒有人被搶劫。 眼前這一大一小,小的看不清模樣,大的遠看便是好樣貌,還有那周身的氣度,這是那家大戶的少爺趕路,來他們這借宿的吧? 想著,羅叔已經走了出去,六子一直陷在自己的思維中,眼睛直愣愣的沒有焦距,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視線內原本的兩人已經成了三人。 羅叔就站在那非人的東西面前!離得那么近! 恰巧干支之抬頭,六子墻后摸著胸口,咚咚咚咚的,手忙腳爬的往回跑,他得趕緊回去告訴王田,王河。 那東西…… 一連摔了兩個轱轆,一路滾回了屋子前。 “那東西找來了!” 六子半趴在門沿上,急促的敲打著門,王河開門被地上的六子嚇了一哆嗦,這咋地了?敲個門怎么還趴地上去敲? 被六子的奇葩敲門吸引,王河沒注意聽見六子嘴里念的什么,下意識問:“什么東西找來了?!辈皇琴嚧髥??不是吃賴大就行啊。 王田見著六子顫抖的臉,然后突然看見六子那不停的顫抖著的胳膊,腦子畫面一閃,咣當一聲,椅子飛到了后邊,臉色同樣煞白,起身力度過大,嚇了屋內所有人一跳。 王河一個轉身,蹙眉:“王河你做什么?”語氣驚魂未定,嚇死他了。 他終于意識到不好。 王河吶吶:“王田怎么了?……難道是?”突然對了一眼,臉色整個也煞白,另兩人也突然白了臉。 怎么可能! 六子已經說不出話,細如蚊聲般顫抖,但在場的四人都知道六子問的什么。 他在問:該怎么辦! 干支之聽到聲音,看到走進的羅叔,五十歲左右的模樣,但看的出年輕時很有一把力氣,只是剛才那里似乎還有個人? 羅叔走進了才看清了青峰的面容,頓時驚為天人。 想好的打招呼,第一次接觸這般精貴人物,表達有些不連貫了:“兩,位,是,不,是,要借,宿?”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怕兩人聽不清楚。 “嗯?!备芍е呱锨埃骸敖褚鼓芙柚诶喜依飭??” “行啊?!爆F在他家正好空著,羅叔回的敞亮,想也不想的回答:“我這就帶兩位過去,不過我要和六子說一聲?!?/br> 只是一回頭:“唉?”六子去哪了。 他有些納悶,剛剛還和他一起在的呢。 羅叔走到墻后邊的時候那里已經沒了人,想必是自己先回去說情況去了。 “我剛才和六子一塊出來看情況的,他現在應該回去了?!绷_叔不好意思的解釋。 干支之:看來剛才那里確實有個人,就是不知道為什么見了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