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密碼 第359節
總之都是一些讓他莫名其妙的問題,作為一個蓋弗拉人,酒吧的老板很清楚特別科的作風,他一上來就很誠實,很誠懇的說了實話。 “我不認識什么林奇!” “我根本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 “我只是一個酒吧的老板,不是情報人員!” “我說了,你們抓錯人了!” 特別科的人給予了他最熱烈,最熱情的反饋,也讓他認識到了特別科的可怕之處。 其實第一天他就扛不住了,他甚至主動編造了一些謊話來滿足特別科的刑訊,至少這樣能讓他現在好過點,至于以后? 鬼知道他會不會死在這里,那么為什么不在死前享受一段平靜的時間? 可他根本就不知道林奇是誰,也不知道這些事情背后更深層次的一些內容,這也導致他想要迎合特別科刑訊目的編造的謊言“漏洞百出”。 特別科行動組的一個組長甚至在第二天早上對他說,從來都沒有見過如此強硬的情報人員,希望他能繼續撐下去,做一名真正的勇士! 當時酒吧老板是一臉懵逼的,說真話不行,配合他們說假話也不行,他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競爭對手想要搞死自己,所以才有現在的劫難。 就在他快要絕望,覺得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他被釋放了。 負責審訊他的行動組組長讓他接受了最基礎的治療,并且向他表示歉意。 不得不說特別科真的不錯,老板來的時候隨身帶著的東西一件沒有少的都還給了他,還額外送了他一個輪椅以及一次免費的醫療服務。 順帶著,特別科還會幫他申請國家賠償。 直到現在,坐在輪椅上被人推著前往醫院的酒吧老板,都不知道為什么是自己。 至于為什么他會得到釋放,其實很簡單,特別科以及情報局已經意識到林奇去這兩家酒吧的目的不是傳遞消息,純粹就是消費,就像是不久之前他們探查到的消息那樣。 一群聯邦人包下了一個娛樂場所,所有需要幫助的女孩輪流得到他們的幫助,還有很多記者拍下了這些畫面。 知道這些事情的人們都是憤怒的,毫無疑問,聯邦人并沒有給予他們最基本的尊重,雖然像是團長之類比較重要的角色沒有參與其中,可這也就讓人氣憤。 皇帝本來想要讓報紙不要去報道這些新聞,可很快他又改變了自己想法,讓蓋弗拉人認識一下聯邦人的狂妄,對他的統治也是有好處的。 只有面對這樣來自外界的羞辱時,人們才會堅定不移的站在皇帝的這邊。 同時,這也是一種對自己的警告,警醒,它用一種令人不愉快的方式告誡著蓋弗拉帝國的皇帝陛下落后的代價。 通過這件事讓這個國家變得更團結,那就忍著。 第二天一大早,蓋弗拉國內比較重要的報紙都報道了這則消息,聯邦使團來到蓋弗拉的第一天居然就是去百花街,這讓一出生就鼻孔朝天的蓋弗拉人變得暴躁憤怒起來,一些人甚至以請愿的方式要求蓋弗拉皇帝驅逐聯邦使團。 看著事態發展的有些嚴重,可實際上那只是假象。 這件事甚至都沒有引發外交方面的抗議,只有各地類似百花街一樣的場所被要求在聯邦外交訪問期間必須關閉,以免再發生諸如此類的事情。 而這,也讓外交次長意識到一個真正的核心變化——時代不同了。 蓋弗拉不可一世的時代過去了,聯邦的大時代到來了! 早上,一行人在港口城市市政廳的廣場上和本地市政廳的官員們很友好的舉行了第一次接待儀式,本地市長認為蓋弗拉和拜勒聯邦的合作將會為全世界的和平未來奠定重要的基礎,也會為兩國提升國際地位提供相當的助力。 為了更好的讓民眾了解這些人,他們還特意的為大家介紹了每一位使團成員,包括了林奇。 原本是沒有這個計劃的,這是昨天半夜臨時加上的,據說是皇帝的意思,就是為了把這些人曬一曬,讓全世界都知道是哪些人昨天晚上不好好的在酒店待著,跑出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女孩。 反正聯邦人都不要臉了,蓋弗拉人也不在乎了。 且不論使團成員有什么想法以及蓋弗拉這邊的人如何應對,剛剛醒來的赫伯斯先生,卻看著電視機屏幕很長時間都沒有回過來神。 屏幕中,陽光下,林奇燦爛的笑容一點也不像是一名“外交人員”,他就像是來度假的那樣,別人都一臉的嚴肅,唯獨他滿臉笑容。 可這個笑容,在此時此刻赫伯斯先生的眼里,卻宛如惡魔! 他突然間轉身走到了墻角處,提起了電話,“為什么林奇是外交使團的成員?” 這是他目前最想知道的問題,他這幾天有些不安,所以他把有可能會出現意外的地方都統計了一下,然后找出有可能會成為他的“麻煩”的地方,盡可能的做到萬無一失。 經過這段時間的修修補補,他覺得林奇不太可能有機會翻盤。 首先,想要改變財政大臣的想法就不是一件隨隨便便能做到的事情,更別說這里面還牽扯到了蓋弗拉的皇帝。 在不考慮皇帝的脾氣以及他是否容易被說服這些問題,想要說服他,首先要能見到他! 用一個人類的腦子想一想都能想得清楚,皇帝不可能隨便接起一通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和電話另外一頭的人聊上半個小時或者少一點或者多一點,然后就這樣被一個陌生人說服了。 想要說服皇帝,必須是一個有名有姓的人面對面的站在皇帝的面前去說服他。 僅僅是這一點,林奇就做不到! 他不可能出現在皇帝的面前告訴皇帝他要怎么做才最符合大家的利益,皇帝不會隨意的接見一個聯邦的商人,林奇要做通這方面的工作,讓皇帝接見他,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就連赫伯斯先生到現在為止都沒有資格被皇帝單獨的接見,他在這邊還有不少朋友,就更別說沒有多少海外人脈的林奇了,他根本不可能說服皇帝。 只要他不能說服皇帝,那么無論他做什么,對最終的結果都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可是千算萬算,赫伯斯先生沒有算到林奇會成為聯邦外交使團中的一員,還是有名有姓的那種,不是“一干隨行人員”! 有名有姓,就意味著他有發言權,他可以直接接觸到蓋弗拉的各種大臣,乃至于帝國皇帝陛下在必要的時候都要耐心的聽對方闡述觀點——通過某些人轉達的方式。 雖然他們不會見面,但是彼此卻能夠交流,這完全出乎了赫伯斯的意料。 原本穩定的一切都變得不穩定起來,赫伯斯先生的表情變得有些可怕,他站在電話機邊,聽了半天,身體略微有些顫抖,煩躁的內心讓他根本無法耐下性子聽電話另外一頭的人說些沒有意義的話。 他強硬的打斷了對方的發言,急切之中他的口水噴了出來,臉上有些松弛的皮膚隨著他的動作微微顫抖著,他的臉色也漲的通紅,“我不想聽你在這里說這些,你應該在更早的時候告訴我,現在你毀了一切!”他啪的一下掛了電話。 電話另外一頭的是聯邦政府的一名官員,他同樣的憤怒,盡管他是在聯邦政府工作,但是這種級別的名單在公示之前,他也沒有辦法知道具體的情況。 隨便的打聽反而會引來安委會的懷疑,別看現在各國好像都處于一種平靜的和平時期,可是在看不見的特殊戰線中,戰爭卻沒有停下。 當然,這通電話并不會影響他和赫伯斯先生之間的關系,只要對方繼續能夠給他寫感謝信,他也不介意繼續出售一些不重要的情報給對方。 不多時,一些人聚集在了赫伯斯先生的房子里,他們都憂心忡忡,毫無疑問,他們都被這條新聞驚動了。 林奇就這么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來了,而且還具備了和蓋弗拉統治階級面對面通話的資格,這讓人很驚恐! 看著這些不久之前還幻想著退休的銀行家們,此時的一切都讓他們變得滑稽可笑。 不過作為領頭人,整個計劃的策劃者,赫伯斯先生還是安撫著所有人,“林奇不可能那么容易改變皇帝的想法,我們還有機會?!?/br> “而且就算他改變了皇帝的想法,對我們來說,無非就是失去了一筆利息而已,那一百億加利爾升值帶來的紅利,依舊能夠讓我們這次的投資稱得上成功!” 第591章 沒有萬一 有人把這些國際銀行家叫做“賭徒”,也有人稱呼他們為“投機者”,其實不管是賭徒還是投機者,用來稱呼他們都是不完全正確的。 他們具備了賭徒和投機者的特征,可又不完全。 他們不會像賭徒那樣去賭萬分之一的概率,他們沒有那么的瘋狂,他們追求的是永恒的利益,而瘋狂的賭徒追求的則是在翻牌瞬間腎上腺素狂涌,一腳踩進地獄,一手抓住天堂,等待著最終審判的快感,一種致命的快感。 他們又不像是完全的投機者,投機者雖然和他們也做著同樣的事情,追求著永恒的利益,但投機者比他們冷靜,投機者在投機之前并不是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把自己的注碼隨便的丟到某個地方。 他們其實在這之前會做大量細致的工作,他們只是想用最少的錢,換取最大的回報而已,這不是你明知道幾乎沒有可能還要去賭萬分之一的機會。 他們結合了兩者的特征,又不同于兩者,比投機者更進一步,又不如賭徒們激進,看上去這是一些很矛盾的人,但他們掌握著前者都不具備的東西,也就是控制場外因素的手段。 現在,這些場外手段失效了,他們開始變得惶恐不安,不像賭徒面對失敗時那么的灑脫,也不像是投機者面對失敗時的淡然,他們很惶恐,乃至很恐慌! 他們很清楚的認識到一個問題,如果這一切都是林奇的手段,或者說林奇在一開始就已經有了這樣的決定,這樣的計劃,那么他們每個人都被耍了,被狠狠的戲耍了! 接下來,他們考慮的問題是在這些事情的之后,林奇是不是還準備了其他的手段來對付他們? 或者說從他們身上撕扯掉一些來填補林奇可怕的胃口,此時的赫伯斯先生再也不敢小看林奇,所以他提出了一個本不應該由他說出來的觀點——至少我們還贏了大量的匯率。 這是在一個壞消息之后唯一的好消息,也是能夠讓人稍作安心的好消息。 他們不再追求能夠吞掉林奇的那批債券,退而求次的打算完好的按照合同履行,他們也不會找林奇要利息,只希望林奇到時候能順利的把從他們這里借走的錢,再送回來。 那么他們一樣有豐厚的利潤,就算沒有完成終極目標,他們也賺了不少錢。 “我這里有合同的副本,也許我們應該再看看合同!”赫伯斯主動的提起了這件事,然后在其他人的應和聲里,讓管家從保險柜里取出了合同的復件。 只是副本,正本被他保存在了聯邦金融管理委員會的保險庫里,像是這種級別的借貸和抵押,在一定程度上已經具備了殺人越貨的基礎。 所以不管是林奇還是赫伯斯先生這些人,都沒有想過要把這些合同隨身攜帶,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把合同保存在了聯邦官方的機構里。 作為聯邦金融領域最大的監管部門,他們也有相應的服務,并且服務費也不低。 合同副本很快就被取了出來,他們拆分成很多份,每個人都在認真的看,自從他們事業有成之后,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逐行逐句逐字的去讀一份枯燥的合同。 不讀不要緊,一讀,全都是問題。 隨后他們都是用電話會議的方式,連接了他們的私人律師。 那是一個龐大的團體,每個國際銀行家的業務都可能涉及到了很多不同國家,不同階級的人群,自然他們也必須有熟悉這些國家法律和國情的律師才行。 這次他們主要找來的是蓋弗拉的律師,聯邦的律師以及一些中立國的律師。 為什么要找中立國的律師,其實原因很簡單,他們還在慣性的想著是否有可能使用他們超出賭徒和投機者的手段——場外因素來干擾司法訴訟的結果。 比如說他們可以向聯邦提起抗訴,認為在聯邦開庭不利于他們這些外國的商人,要求把案件轉移到他們有能力插手的中立國和國際法庭,這樣他們的勝算就極大的增加了。 以前他們通過這種手段的確獲得了不少次的勝利,所以這一次他們也在考慮是否可以這么做。 至于合同里的問題……大抵都是一些互相的,平等的違約條款。 比如說在雙方中的某一方發生實際的違約情況時,要按照合同的總價的百分之一乘上實際違約的天數,來支付違約金。 這一條違約條款其實在很多合同里都有,從買賣房屋到買賣金融產品,都有。 以前不覺得有什么,現在這些人隱約的覺得,這可能是一個陷阱。 “赫伯斯先生,我剛才翻看了一下聯邦相關的法律文件,其中違約金賠償的基準以抵押物為主,換句話來說,如果林奇先生在這場借貸中違約了,他需要支付違約金時并不是以實際借貸的貨幣市值作為計算違約金的基礎,而是以借貸時的抵押物的價值作為違約金計算的基礎?!?/br> “而且這種債權類的產品,具有大抵相當于貨幣的價值,只要蓋弗拉的官方沒有公開的聲明廢除這批債券的兌換權力,或者公開聲明支持僅以債券面額一定比例給予兌換,那么我們就會以債券面額作為實際價值?!?/br> “換句話來說,一旦你們有一方違約,那么金額就以林奇先生抵押在您這里,面額為九千四百四十五萬聯邦索爾的戰爭債券進行基礎進行賠付,每天產生的違約金為九十四萬四千五百聯邦索爾?!?/br> 聽到這里的時候赫伯斯先生的手已經開始抖起來了,他盡量保持著自己情緒上的平穩,他怕自己不穩定的情緒會影響到其他人,他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低聲問道,“那么在什么情況下,我會造成違約?” 畢竟借貸這種事情,只聽說過借錢的人違約,從來沒有聽說過出款的人違約,他還是再三的,仔細的詢問了一下。 “如果您要求在合同終止日期終止之前提前收回這部分款項,那么你在提出這個要求時間距離合同履行終止時間提前多少天,就算違約多少天?!?/br> 說著律師還像是開玩笑一樣的說道,“比如說您現在就要收回這部分款項,現在離這份合同的終止日期有一百一十天,按照合同上的規定,您不僅一分錢得不到,還要另外支付林奇先生大概一千萬聯邦索爾左右的違約金……” 律師并不清楚他開玩笑的一句讓差點打破了赫伯斯先生假裝出來的平靜情緒,他緊緊握著自己的文明杖柱頭,雙手重疊在一起,這讓他看起來不那么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