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密碼 第190節
這種觀點還是非常有市場的,這個世界上總是不缺一些沒有腦子,并且還特別喜歡標新立異,通過緊跟反潮流的隊伍來表達一種獨特自我價值的傻嗶。 這些人最普遍的特征就是他們用各種陰謀論論調來看待任何事情,不管是政治的,還是民間的,而且他們始終相信政府在一定程度上是非常黑暗的,官員們也都是邪惡的。 只要給他們一些他們能夠把自己騙過去的觀點,理由,他們就能鬧出很大的事情來,畢竟聯邦是一個自由的國度。 如果在這場外交活動中,突然出現一些反對建交的游行示威隊伍,甚至有人沖擊代表團的車隊,或者通過一些方式來侮辱這些人和他們的國家,他們絕對能夠輕而易舉的破壞這場外交。 不需要什么成本,只需要一些錢,然后讓一群傻子為他們沖鋒陷陣就行了。 “我會立刻著手處理……”,他說著走向了電話臺,提起電話后撥通了拜勒聯邦國家安全委員會的電話,頭也不抬的說道,“出去的時候記得把門關上,還有,那個人叫什么?” “普雷頓!” 就在特魯曼先生正在聯系安委會的人時,他們口中正在討論的普雷頓先生,其實早就已經抵達了拜勒聯邦,并且還在布佩恩住了一個多星期。 “我喜歡這里……”,此時的他穿著非常符合游客的裝束——一件很“時髦”但也不夠正式的花襯衫,一條正裝短褲,這個詞可能有點別口,但不得不說這玩意正在流行當中。 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在大熱天還穿戴一身整齊的正裝出入各種場所,特別是那些胖子們,自然溫度就足夠讓他們受罪了,如果再穿的嚴嚴實實,那么他們隨時隨地有可能會被中暑送走。 所以出現了一種正裝短褲,它和所有的短褲其實都一樣,只有半截褲腿,但和其他短褲不同的是,它的樣式是按照正裝做的。 這就讓它有些不倫不類,這是林奇的看法,實際上它還是挺流行的。 普雷頓先生躺在一張灌了水的沙發上,他拍了拍沙發,拍在沙發上的手掌制造的漣漪震顫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沙發,微微晃動的沙發讓他感覺到非常的有趣。 周圍還坐著幾個人,這些人都是普雷頓商行的重要合伙人,或者說大股東。 其實從林奇出現在納加利爾的時候,普雷頓先生就注意到了這個年輕人,他和以前那些前往納加利爾尋求發展機會的人不同。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絕大多數到納加利爾尋求機會的商人都是失敗者,他們在本國經營遭遇了失敗,有不少人都背負著巨額的債務不得不前往海外尋找機會。 但林奇不同,普雷頓先生第一時間就找人打聽了林奇的根底,當他知道林奇在拜勒聯邦其實有著不錯的生意時,他就知道這不是一個“好孩子”。 他是一只狼,或者其他掠食者,不管是什么,他都是吃rou的那種。 他不會像普通的商人那樣,還清了債務,在納加利爾當一個暴發戶就會滿足,他一定是瞄準了更多的利潤。 經過一次第三方的試探,也證明了這一點,林奇對加入普雷頓商行,穩定的通過“配額”賺錢不感興趣,這也注定了他們不是一條道上的人。 直到納加利爾的一些人開始討論起是否有必要更積極的接觸發達國家,幫助納加利爾實現從幾乎原始的農牧業社會到部分工業化社會的轉變,普雷頓先生就知道,這一定是林奇做了什么。 所以他來了,在得到了更進一步的消息之后他就來到了聯邦。 作為一名在國際上也算是享有盛名的商人,在這里多少都有一些關系,這段時間里他瘋狂的在支票上簽字,把這些支票給保守黨,給社會黨,給各種新聞媒體和社會活動家,鼓吹著和納加利爾建交對聯邦的發展有害無利。 不得不說,他喜歡這個地方,他的這句話沒有說謊。 在蓋弗拉,官員們見到支票的時候還要擔驚受怕,他們還要考慮帝國內務部是否會發現他們的收取賄賂的行為,還要擔心別人是否會指責他們徇私舞弊,但在這里,沒有這些問題。 只要把一切都冠以“政治獻金”的名義捐贈到指定的賬戶中,這樣的行為不僅不犯法,甚至還受到聯邦法律的保護——政客收了錢之后就一定要為捐獻者做事,這對很多有著嚴苛法律的國家的人們來說難以想象。 這讓出生在一個君權制國家的普雷頓先生對這里的一切都充滿了好感,也羨慕著這里的商人。 “寬松的環境,民眾們能夠接受新鮮事物的態度,還有不作為的政府,這里其實很適合商業的發展,不過很可惜,我們發現的太遲了?!?/br> “但這不會妨礙我喜歡這里,瞧瞧這個水沙發,還有那張水床,我們走的時候記得提醒我帶回去一些,睡了它之后我不想再碰那些彈簧床了!” 普雷頓先生感慨著這里的一切,“如果不是這些背叛了我的友誼的叛徒們,或許我還不會來到這里,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他們?” 周圍的人湊趣的笑著,其實這些話并不好笑。 笑了一會,普雷頓先生逐漸停了下來,他看著電視里那一張張他無比熟悉的面孔,整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普雷頓先生一直在否認一種認知,他不承認普雷頓商行是繼納加利爾政權和神權之后的第三統治階級,可即便他總是在否認,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他經常引以為傲,不管是政客,還是神官,都會有有求于他的時,可現在這份驕傲將要被人打破,這是他不允許的。 一旦納加利爾和拜勒聯邦建交,普雷頓商行的地位就會變得非常尷尬起來,他們可以直接把訂單下給拜勒聯邦,普雷頓商行在納加利爾就是去了生存的土壤和基礎。 他們這些人為之奮斗的十幾年,二三十年的基業都將在一份建交文件的簽訂下灰飛煙滅,他們怎么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他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用盡所有的力量! 第329章 發生在迎接晚宴上的示威游行 房間里,一些看上去慘兮兮的人們聚集在一起。 不過話又說回來,現在這種時候,除了那些名流政要們,誰有能做到不慘兮兮的? 這些人的眼睛里散發著某種很特別的光澤,他們正在準備做一件大事,只是在這些人里,有一個人和其他人不太一樣,或者說兩個人。 “馬丁,我不知道這件事到底對不對……”,說話的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普通人,他穿著幾年前買的夏季短袖襯衫,一條穿了兩年的短褲,皮涼鞋也有些地方有了磨損,但這已經是他最體面的裝扮了。 被他稱作為馬丁的人依靠著墻壁站在窗戶邊上,一手橫在胸口,手掌掖在另外一條手臂的腋下,而另外一只手則夾著香煙。 昏暗的房間里那些青色的煙霧似乎也變成了昏黃色,先是相對筆直的升起,然后似乎是受到了某些氣流的干擾,開始亂顫,最終消失不見。 他正朝著馬路斜對面的酒店張望,他是帶著任務來的,任務就是在市政廳舉辦這場迎接晚宴的時候,鬧上一上。 作為一名偏向于保守黨的社會黨工人代表——這句話可能有些別口,馬丁是一名工會的工人代表,他在工廠的時候非常的活躍,用工會的話來說他善于組織工人們一起行動。 當然,在工廠主來看,馬丁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刺頭,不僅有工人代表的麻煩身份,還經常糾結小團體,組織工人罷工停產。 除了這些身份之外,因為他的活躍,他還是社會黨的正式成員之一,加入社會黨的原因大概是工人代表能在這里混一個底層干部的頭銜,有那么一些權力,這可比進步黨或者保守黨那邊好混的多。 至于政治立場,他實際上是偏向于保守黨的,其實工人階級多多少少都是偏向保守黨的政治立場的,他們對待生活的態度就像對待工作一樣,不希望有任何的計劃外的改變,如果能日復一日沒有什么變化,那一定是最棒的生活了。 不久之前,他接到了一個任務,任務的內容是在這次外交活動中制造一些事端。 本質上他是不同意這種要求的,要知道他已經不是那種終日在車間里埋頭工作,把自己弄的一身臟的最底層的工人了,他已經算是半個干部了,眾所周知,工人代表在某種意義上已經不再是一名工人,他只是代表。 他知道在這樣重要的國家事務上鬧事代表著什么,可是對方開了一個他無法拒絕的條件,哪怕是現在,他想起來還是覺得有些心跳加速。 兩張一萬塊錢的銀行本票,還是拜勒聯邦境內六大行的銀行本票,這些本票不需要任何證明,只要拿著它們到任何一個正規的銀行,都可以把它們變成現金,或者讓那些代表了財富的數字增加到指定的銀行賬戶上。 這是他無法拒絕的條件,在經濟衰退之前他每個月可以從工廠拿走二百八十七塊三十五分,這筆錢大致等于他七八年的收入總和,更別說現在的經濟環境這么差,這筆錢也就顯得更重要了。 面對同事的詢問,馬丁把煙頭掐滅在窗臺上,他的表情透著一些詭異,“我們沒有錯!” 房間里的人都朝他看來,他看著這些人,做著他一直以來都在做的事情,煽動工人們的情緒。 只是以前他煽動的是勞資雙方的對立情緒,現在,他煽動的是拜勒聯邦人民對納加利爾聯合王國的對立情緒,他很擅長這個。 “聽著,首先我必須要告訴你們,我們并不孤獨,我們的身后不僅有我們的家人,還有無數拜勒聯邦的普通人,在這一刻我們站在了一起?!?/br> “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聯邦政府打算支援納加利爾一大批物資,并且幫助他們修建工廠?!?/br> “他們情愿把不多的錢送給那些吃著帶血的rou的野蠻人,情愿為那些野蠻人建設工廠,創造工作崗位,也不愿意低頭看看需要幫助的我們!” “如果我們再不去爭,不發出自己的聲音,鬼知道以后我們的社會會變成什么樣子!” “這不是在為我們自己爭奪權利,是為了我們所有人,為了聯邦!” 馬丁用了很簡單的幾句話就把氣氛煽動起來,他用“吃帶血的rou”去譏諷納加利爾人還是野蠻人,實際上到目前為止,聯邦社會中吃半生不熟的牛排的人還只是極少數。 大多數人還在吃全熟的牛排,因為一些寄生蟲和污染問題導致過很嚴重的群體性衛生事件,所以人們在烹飪問題上會盡可能的把rou類燒熟,而不是半生半熟。 這種像是高等文明嘲笑低等文明的方式很好的得到了人們的認可,他們義憤填膺的說著一些話,叫罵一些什么東西。 馬丁看著身邊的同伴,眼神很深邃,“相信我,我們沒有做錯什么!” 他的同伴沒有再勸,只是擔憂的坐了回去。 晚上六點四十五,一些尊貴的客人們開始入場,馬丁掐滅了手中抽了大半的香煙,丟在地上。 此時他身邊的地面上已經躺著十幾根香煙了,整個房間里更是充滿了濃烈的煙味,他的內心絕對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么輕松。 “開始吧,兄弟們,讓那些老爺們也聽一聽我們發出來的聲音!” 房間里的人們沉默的開始行動起來,此時的他們沒有吶喊,沒有咆哮,但卻顯得格外的有力。 馬路斜對面,港口市的市長正在迎接一些重要的賓客,大量的媒體都圍繞在酒店門口的周圍,鎂光燈的閃爍讓這里一小片地方彷如白晝。 推動和納加利爾建交是來自于總統府的命令,所以這次來了很多重量級的媒體,不管他們是不是站在總統先生這邊,他們都需要如實的報道這個新聞。 這和這些媒體機構的立場沒有什么太大的關系,他們在這之后依舊可以口吐芬芳的問候總統先生還有他那些可能在某些人眼里宛如畸形兒的政治理念,但有些事情,大家需要站在一起,這就是規則。 當參議院臨時議長抵達現場時,直接把這場接待的規格推高了至少兩個階層,要知道接待一個納加利爾這種小國家的訪問團,根本沒必要驚動參議院臨時議長這種級別的政客。 但他來了,這也預示著總統先生的決心。 就在媒體為閃光燈中心的先生瘋狂拍照,瘋狂的舉手提問時,馬路對面傳來的呼喝聲一瞬間讓熱鬧非凡的酒店門口出現了極為短暫的,死一般的寂靜。 一群穿著破破爛爛的工人舉著“我們需要食物”、“我們需要工作”、“政客正在把我們的錢慷慨的送給別人”等一系列帶有很明確指向性的口號沖了過來,一瞬間負責安保的警察、聯邦調查局探員以及少量國家安全委員會的特工就行動起來。 但問題是這不是在什么私人場所,更不是在偏遠的山林里,這里是城市的市中心,這里還有來自全國各地的重量級媒體。 正在接受鎂光燈洗禮的參議院臨時議長發現問題的第一時間就離開了他的位置,朝著酒店里走去。 市長緊隨其后的道歉,卻只換來了臨時議長一句“盡快搞定這里”這樣有些冷漠的話。 可這件事既然鬧起來了,自然就不可能那么輕易的就可以解決,這么多國內外的媒體都在看,聯邦正在國際社會樹立一種正面的形象,他們不可能當著這些媒體的面去鎮壓這些示威者。 警察,探員,特工,只是控制著不讓他們過于靠近沖擊酒店,除此之外也只能惡狠狠的盯著他們。 聯邦調查局和地方警察局已經在調動更多的警力來維持這里的秩序,他們并不清楚會不會有更多更意外的突發事件,每個人的神經都高度的緊張了起來。 正在酒店里應酬的次長聽著外面傳來的噪雜聲,那些記者可不怕事情鬧大了,反而怕事情鬧得不大,他們圍繞著那些示威的工人們大聲的提問,在酒店大門開闔的過程中,聲音傳了進來。 隨后,他就看見了參議院臨時議長,并且主動迎了上去,“非常榮幸能邀請到您……” 拜勒聯邦的國會是一個非常特別的機構,在總統的權威還沒有到達巔峰的時候,國會的權力明顯的高于在任總統,特別是前四年,在四年之后,總統的權威到達巔峰時,即使是國會在直面總統時都要作出讓步。 現在的總統先生還很“危險”,顯然國會的力量更大一些,次長作出如此的低姿態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只是臨時議長卻非常的不悅,他毫不隱藏自己的不快,“我希望這不是后悔的一次決定,你們要盡快搞定外面的情況!” 說著他伸出手和次長很隨意的握了握就冷著臉走進了大廳里,讓次長一頭霧水的站在原地。 不到一分鐘后,他的助手面帶憂色的從外面回來,在他耳邊說了一些什么,這讓他的表情頓時變得可怕起來。 他沒有露出猙獰的表情,臉上的肌rou也沒有抖動,他和以往任何時候都沒有太大的差別,但每個人都能從他的臉上,感受到一種可怕的東西。 第330章 被打斷的晚宴 “給你十分鐘時間!”外交次長看著身邊的助手,伸手掃了掃對方干凈的肩膀,“你只有十分鐘的時間解決這一切,在七點鐘前,我希望外面的街道上干凈的就像是你家里那只除過毛的小貓,懂了嗎?” 次長此時的情緒憤怒到了極限,他在自己的助手面前毫不猶豫的說著帶有侮辱性的臟話就能證明這一點,他快要是去理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