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登門,我當場改嫁紈绔小叔子 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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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她還沒沖到柱子旁,就被一直盯著她的玉竹給攔了下來。 玉竹會些功夫,手勁也大些,用力一鎖,崔氏動彈不得。 見此,衛氏才放下心來,朝著黃仲點了點頭,低聲道,“繼續?!?/br> 黃仲頷首,手一沉,刺破了謝昀的指尖。 崔氏尖叫一聲,兩眼一翻,徹底昏死過去。 眼瞧著指尖血滴入碗中,黃仲又拿了根銀針,踅步上前,遞到鎮國公眼下。 鎮國公沒有絲毫猶豫,刺破了指肚,將血滴了進去。 兩滴血砸進水中,迅速化開,四周鴉雀無聲,眾人心思各異,都屏息瞧著,不敢錯過分毫。 水波輕輕晃動,兩滴血成了血霧,卻并未相融。 黃仲見了,不動聲色的松了口氣,徹底放下心來。 謝昀仍舊跪在地上,瞧不見碗中的水,卻也能清楚看到眾人變了臉色。 衛氏急忙起身,朝著下頭走了兩步,直到瞧得真切了,面上閃過一絲驚詫,“老爺……血沒融……” 鎮國公早就沉了臉,先是瞧了眼暈死過去的衛氏,而后移開眸子,定定望著跪在下頭的謝昀。 血沒融…… 這句話真真切切傳進謝昀耳中,讓他白了臉。 “這不可能!”謝昀踉蹌著起身,不顧跪到麻痹的雙膝,掙扎著朝黃仲走去。 在瞧見那碗中的清水時,謝昀更是直接愣在了原地,喃喃道,“不可能……這怎么會呢?我怎么會不是父親的兒子呢?這……這不可能!” 謝昀雙眼猩紅,理智全無,伸手打碎了瓷碗,也打碎了他的野心。 “不可能……不可能……” 謝昀跌坐在地上,手心壓在碎瓷片上,鮮血溢出,他卻絲毫察覺不到痛意。 他本該是國公爺的兒子,是府里最適合繼承家業的兒子才對…… “國公,結果如何,幾位主子都瞧見了,滴血驗親作不得假,昀公子他……”黃仲頓了頓,才低聲道,“并非國公親生?!?/br> “荒謬?!辨倗珦u了搖頭,神情嚴肅,“簡直聞所未聞!” “父親……”謝昀仰著頭,清淚順著臉頰落下,神色無助,“您是親眼瞧著兒子長大的,這么多年,我從想過自己會是別人的孩子……” 鎮國公面上一愣,旋即無奈搖頭,“你我父子情淺,有緣無份,府上只怕是留不下你了?!?/br> “不……不!”謝昀不顧手上的傷勢,跪在地上不停的朝著上首磕頭,“父親您不要趕我走,哪怕……哪怕只讓我在府里做個下人,只要能日日瞧見父親,我便知足了!” 鎮國公臉上閃過一絲不忍,卻還是隨著心意搖了搖頭,沉聲道,“你今年也有十九了,喚了我這么多年父親,不該讓你空歡喜一場?!?/br> “也罷,你離了府去,我會給你撥二百兩銀子,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br> 謝昀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只恨自己不是在做夢,“父親您……真的不要我了?” 鎮國公低頭不語,只抬手揮了揮,催他離開。 謝昀石化在原地,一切發生的太快,他甚至來不及反應。 “父親……”謝昀被家丁拉住了手臂,他心有不甘,奮力掙扎著,卻是徒勞,只能無助的大喊,“我是父親的兒子,我是父親的兒子??!” 謝昀被反架著走了出去,寬敞氣派的大宅子從自己眼前閃過,他甚至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站在了蘭園。 耳邊重歸平靜,鎮國公長嘆一聲,望著仍舊昏迷不醒的崔氏,嫌惡的皺起眉頭,低聲道,“崔蘭不守婦道,在腳底綁上石頭,沉湖吧?!?/br> “是?!?/br> 在沒人注意的地方,梁晚余輕輕吐出一口氣來,心口上的巨石松動,卻沒有輕松的感覺。 僅僅折了個崔氏,還遠遠不夠。 上一世定遠侯府上下數百條人命死在他們手中,這輩子,她只要三個主謀的命,已然是和善了。 一曲落定,蘭園的牌子被拆了下來,扔在地上,被下人砸得四分五裂。 隔天夜深,無人發現國公府的角門敞開了一條縫隙,有兩個人影拖著個重物出了門,走遠,隔了許久才返還。 謝昀懷中揣著僅有的二百兩銀子,手里拎著布包,漫無目的走在街邊,不知終點,再也沒了半分貴氣公子的模樣。 “昀兒?” 謝昀恍惚抬眼,瞧見面前站了個男人。 男人一身麻料布衣,模樣生的中規中矩,是那種隱在人群里都找不出的平庸,眉眼間,竟與謝昀有幾分相像,口音有些別扭,不像是盛京人。 謝昀后退兩步,死死捂住自己的口袋,皺眉問道,“你是誰?為何會知曉我的名字?” “你……不認識俺?”男人一愣,旋即又想到了什么,不住的點頭,“是了,你娘大概是沒提起過俺?!?/br> 男人撓了撓頭,笑的有些尷尬,“俺叫郭守罡,和你娘是同村的,說細點,你和俺還有些關系呢?!?/br> 謝昀眉頭皺的越來越近,上下打量他一圈,眼底是說不出的嫌惡,“誰與你一個庶民有關系?滾遠點,別擋我的路!” 第82章 泥腿子 笑意僵在臉上,郭守罡在原地愣住,半晌也沒說出話來。 謝昀睨著他,皺眉道,“讓開?!?/br> 郭守罡移開身子,瞧著他毫不留戀的背影,心口微澀。 謝昀拎著行李,一路向前走了許久,不知怎的,突然在一處巷子口停下。 小巷的路幽深,隱約能瞧見巷尾,謝昀望著里頭,眸色晦暗不明。 腦海中浮現出女子的容顏,謝昀低頭瞧了眼手上的行囊,半晌,緩緩嘆了口氣。 “謝公子?” 女子的聲音傳來,婉轉動聽,生生控住了謝昀的腳步。 謝昀僵著身子回過頭,瞧見了李青霜滿是詫異的小臉。 “遠遠瞧著背影就覺得像公子,沒想到真是?!崩钋嗨掌鹉樕系纳裆?,剛揚起一抹笑來,就瞧見了他手中的包裹,笑意一僵,“公子這是……” 謝昀有些無措的垂下頭,下意識將手里的包裹藏在身后,“沒什么……只是恰巧路過?!?/br> 他如今落魄,流連街頭,自是不愿讓青霜姑娘瞧見自己的窘迫。 說罷,謝昀轉頭就走,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覺。 “公子留步?!崩钋嗨獑咀∷?,面上掛著淡笑,輕聲道,“我知道不遠的地方有處小院子正要外租,公子不妨去瞧瞧?” 謝昀頓住,心里頭百般掙扎,最終還是認了命,“勞煩青霜姑娘?!?/br> 兩個時辰后,謝昀瞧著眼前的院子,心中愈發苦澀。 院子不大,枯草卻不少,窗子是破的,就連頂也是漏的,連國公府的一個馬廄都比不上。 可這院子卻是這一片最便宜的,他不敢奢求太多。 先前在公府,他雖說是個庶子,卻不曾受過虧待,每月到手的銀子與嫡出兒子并無不同。 唯一不同的,便是謝永安與謝庭玉有個家世不錯的母親,常給他們些零用錢,而崔氏本就是個婢子出身,荷包自然是不富裕。 他又不知節儉,花起銀子來大手大腳,常為了在同窗面前逞英雄,買些自己用不上的東西,每每下了酒樓,又都搶著結賬…… 這么多年過去,謝昀如今才驚覺自己身無分文,就見身份都是假的。 正想著,門外忽然響起了叩門聲。 謝昀回過神來,望著破了一塊的門板,不免有些詫異。 這個時候,誰會來尋自己…… 莫不是父親心疼自己,派人來接了? 想到這,謝昀眼睛一亮,急忙沖到了門邊,拉開了大門,“父親……” 聽到這聲父親,門外的郭守罡先是一愣,而后紅了眼圈,雙手攥住他的肩膀,一臉感動,“昀兒,你都知道了?你……肯認俺?” 見是他,謝昀怔住,而后像是觸電般掙脫開他的手,朝后退了兩步,臉上激動不在,變為厭惡,“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為何知道我在這……你一直在跟著我?” 郭守罡撓了撓頭,不明白兒子為何對自己這般排斥,“昀兒,俺是你爹啊,是你親爹!” 謝昀如遭雷擊,不可置信的瞧著他,心中大駭,“不可能!我父親是當朝鎮國公,謝錦華!” 郭守罡搖搖頭,神色受傷,“昀兒,你怎么就不肯接受現實呢?俺確確實實是你親爹,這是出不了錯的??!” “不可能!”謝昀瞪圓了眼睛,紅了眼角,“你少想來攀親戚,我壓根不認識你!” 郭守罡長嘆一聲,有些無措的望著他,低聲道,“昀兒,你清醒點吧,你如果真是國公爺的公子,又怎么會來這呢?” “俺和你娘是一塊兒長大的,從小就要好,要不是她家里把她給賣了,俺倆早就在一起了,你怕是都要早幾年出生?!?/br> “昀兒,咱們就是本本分分的泥腿子人家,那些王侯將相咱們當不得?!?/br> 最后一句刺激到了謝昀,緊繃了一天的弦斷開,謝昀突然暴起,抄起不遠處瘸了根腿的凳子就朝他砸去。 “滾!你給我滾!” 謝昀目眥欲裂,恨不得將心里頭的氣都發泄在他身上。 郭守罡被砸了一下又一下,疼的他連連慘叫,卻也只是小心翼翼的勸著他,“俺走俺走,昀兒,你別傷了自個……” 謝昀扔掉凳子,抬手指著巷子,揚聲道,“給我滾出去,往后再讓我見到你一次,我便打你一次!” “誒……” 郭守罡戀戀不舍的瞧了他一眼,而后捂著痛到發麻的胳膊,一瘸一拐的離開了門口,隱入黑巷子,只留下一步深一步淺的腳印。 謝昀甩上了門,大力之下,門板顫了顫,落下不少土來。 “怎么會這樣……”謝昀癱坐在地上,抱頭痛哭。 他心中清楚,郭守罡說的話八成是真的。 他真的就是個……泥腿子。 外頭再次響起了敲門聲,與他的哭聲混在一起,險些沒被謝昀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