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斐守歲咽了咽。 氣氛有點不對。 只見太白金星緩緩抬手,掐訣的動作飛快而過,rou眼完全無法捕捉。 他說道:“槐妖可在?” “……我?” 斐守歲有些茫然,他試圖去望金星后藏起身影的陛下。 可老者又喚:“槐妖可在——” 太突然了。 突然到斐守歲的話卡在喉間,卻忽地腦子一暗,被一個力道猛然牽扯跪下。 但是半跪,墨發叨擾棉云。 太白金星捻兩指,一甩拂塵。 這時,斐守歲才察覺,那位自始至終慈悲的月老。 月上君? 等等! 斐守歲再用余光去看孟章與解君。 那孟章拱手,那解君不跪,而謝義山也跪在了地上?? 陸觀道呢? 石頭早早地同他一起半跪,什么聲音都未發出。 不對勁。 這一切很詭異。 剎然而止的對話,莫名其妙開口的神仙。且以陸觀道的脾性,謝義山的執拗,怎么會……除非,除非早早串通好了!是話本?話本不止這些神明?除了斐守歲沒有料到的西王母,還能有誰? 誰? 到底…… 太白金星??? 可…… 不能的。 斐守歲唇瓣發白,恐懼牽扯冷汗冒出,他看到在大殿中央的太白金星,術法已成。 是一朵盛開的蓮花,緩緩飄蕩,飄到了斐守歲面前。 落在斐守歲眉心。 眉心痣。 太白金星說道:“這是補天石料所作的解咒之術,自今日起,你槐妖斐徑緣不再是我天庭名下妖仙。還不快快拿此憑證,前往昆侖尋求庇佑!” 昆侖? 蓮花……和尚…… 和尚? 那補天石料不是早用完了? 斐守歲看著蓮花的花瓣,散開來,一瓣一瓣包裹他的四肢。淺粉的蓮花就像故人的臉,總覺得似曾相識…… 旁邊孟章咳了聲。 孟章? 與他有關……樂安和尚? 是那在鎮妖塔記憶里,笑著拿走蟠桃,說要找孟章的樂安? 斐守歲的思緒擰緊又松開,他被一股絲線仙力牽著伸出手,接住花瓣散落后徒留的一只蓮蓬。 他豈會忘了死人窟教他術法的和尚。 而此刻,傳音從高臺來,不知是月上君還是陛下。 聲音伴隨著模糊與混沌,滋滋的摩擦略過,不愿讓斐守歲看清真容。 說著:“你受苦了,槐樹?!?/br> “什么?” “苦了你,讓你做守牢之人,還讓你去人間吃一個冷掉的rou包子?!?/br> “包子……包子?”斐守歲心里的回憶亂序,他顫抖著心魂,擠出一字,“……不?!?/br> 那包子是燭九陰捏造的噩夢,他本沒有看到過什么rou包,什么rou包鋪子。反倒是他自己扒開了墳塋,取走了白骨……是他,他才是那個做rou包子的罪魁。 罪魁禍首。 斐守歲的心開始刺痛,他咬牙承受著太白金星的術法,弓背抱住了蓮蓬。眉心痣在術法之下開始溶解,于他的臉上,肆意成一口污糟的黑血。 守歲死死攬著漂浮的花,就像攔下早就離開的香魂,他低了頭,說道:“陛下,可苦的不是我?!?/br> 陛下:“……” “陸澹在人間這么久,苦的應當是他,而不是我……他沒了娘親,他沒了家,一場大火,他什么都沒有了??嗟摹嗟氖撬艑?,從來不會是我……怎會苦了我?比我苦的多了去了,怎會……怎會……這人間,苦的,哭的,數不勝數。小妖豈敢甩開他們就走……小妖還是個刨人墳,讓人不得安生的禍害,所以小妖想讓陛下放走陸澹,他才是無辜,而我……我……我不能……” 陸觀道聽到了斐守歲在術法里的喃喃自語,一滴清淚毫無知覺地從眼眶劃下。 “徑緣,我……” 蓮花將風里的秘密帶來。 一片花瓣向上揚起,堵住了斐守歲的唇瓣。 守歲歪過頭,臉上帶著比哭還難看的笑,他說不出口,一張嘴,澀了喉嚨。 “陸澹,我是不會拋你而去的,陸?!懵牭搅藛??” 陸觀道:“我……我聽到了,我一直都聽得到……” 看著陸觀道落淚,斐守歲心中懸浮的石頭,欲落又起。 第247章 散局 不遠處,又有傳言,好似越過從前,一個懷抱般,保住了斐守歲。 蓮花術法融化著高臺陛下的身影,有人在術法中說道:“守牢槐妖罪不可恕,遂將槐妖押去昆侖地牢,永生永世受地牢折磨!” “不可!”站出紅衣單馬尾的赤龍女子,“陛下如此,可有看在王母之面?” “王母?” 虎頭的王母,從一方而來,說了之前完全不一樣的話:“陛下這是強行將人塞給我昆侖,強買強賣,有何用意!” “那我看你也樂在其中,不是嗎?” 言畢。 解君融化成玉階上的一攤虛幻凈水。 是幻術。 而虎頭王母,剎地坐在高臺的軟凳上,輕笑:“你想演這樣一出,我看那聰敏的孩子早晚會察覺?!?/br> 演? 他們這些神明,究竟在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