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亓官還在往前跑,身側閃過搖曳的火蓮。 火蓮包圍的幻境什么都沒有,除了大火與腳步聲,撲面的灰土,帶給斐守歲今日的第一口干澀。 但若摒棄一切,細聽,便能察覺男人的低吼。 吼聲不大,堪堪闖入耳中。 斐守歲整理著混亂的法陣,一半心思放在了后頭的唐家兄弟上。 那吼叫來自唐永,唐年則沒有聲響。 何意? 同輝寶鑒此舉是為的什么…… 斐守歲掐訣,沒時間給他沉思了,于是老妖怪在法陣上,落下一行水墨小字。 寫的是:“鐘山山君,借我雙目。開眼撥云,閉眼攬月?!?/br> 術盡。 是一道淺紅的術法,覆上斐守歲的眼眉。而后,術法變成薄薄的紅沙,遮住了斐守歲的灰白妖瞳。 而法陣之中,現一行古字。 “哪來小輩,敢借我的眼睛,狂妄至極!” 斐守歲:“……” “不過有趣,給你一炷香時間,過時不候?!?/br> 看到回答,斐守歲反復讀了兩遍,他沒想到能成功,他只是借著同輝寶鑒的口子,想試一試先前琢磨的咒念,結果不費吹灰之力,術起術落。 槐樹咽了咽,伸手去摸那紗。 薄紗柔軟,里面含著一股清澈的靈力。 這是個機會。 斐守歲也不顧燭九陰借他雙目的原因,他毫不猶豫地抬起眼眸,一雙霸氣的豎瞳倒映滿是大火的荒原。 第226章 燭龍 “哎喲……” 熱茶入喉,一個紅衣男子懶散在美人榻上,“你們不由分說地將我綁來,就是為了我的眼睛?” 男子雙目失神,是看不見眼前何物。 而一旁熱茶的孟章并不言語。 同樣紅衣的月上君站在桌邊,他把陸觀道一行人護在了身后:“你若不愿意,我們可請不動你?!?/br> “哼,”燭九陰吹一口茶葉,“聽說有關鎮妖塔的破事,想來有趣才動身。誰知我剛坐下,就被一棵小小槐樹借走了眼識?!?/br> 指了指暫失明的眼瞳。 燭九陰百無聊賴道:“真搞不懂你們,為何要救個毫不相干的妖,不覺得掉價嗎?” 孟章:“……” 月上君甩袖:“你難道不知那場大火燒了多少生靈?” “火?”燭九陰撇撇嘴,“我見過的大火多了去了,你說的是哪一場?” “自然是人間西南的那一場?!?/br> “哦~是現在邪祟死尸遍野,被凡人修士喚作‘死人窟’的地方?” “是?!?/br> 燭九陰聽罷,將茶盞擱置一邊。他雖然看不見了,卻依舊望向一片昏暗中,發著綠光的黑石。 笑了聲。 “可那火與我無干啊,”燭九陰點了點楠木桌,“我若沒有記錯,死人窟是因為……因為……” 話是故意不說出口,惹得謝義山在后探出腦袋。 “??!記起來了,”頭顱一轉,燭九陰看向默不作聲的點茶人,“你該比我清楚才對,孟章?!?/br> “……” 沖茶的手停下。 孟章淡然將茶具放到一旁,然后用棉巾擦了擦手指。 “怎么啞巴了?”燭九陰。 擦完手指,孟章又去擦一塵不染的案桌。 燭九陰挑眉繼續道:“我雖長生,但又不癡傻,你這樣逃避我的話,是有什么難言之隱?還是說……” 話鋒一轉。 燭九陰在黑暗里,瞥見一半龍一半人的魂魄,他笑道:“你是不想讓這小子知道……咦?” 手指又移了移,燭九陰見到江千念。 女兒家被打量了徹底,渾身不自在。 燭九陰還在看,驚嘆一句:“孟章,你這里人才輩出啊?!?/br> 孟章:“由我來說太殘忍了?!?/br> “哦?” “死人窟一事?!?/br> “這有什么好憐兮的,你又不是解竹元?!?/br> “師祖奶……” 謝義山探頭探腦之言尚未說完,月上君就捂住了他的嘴,還順手用禁言術封了陸觀道的口。 陸觀道:“……” 而旁邊你一句,我一句的兩神,停下了話頭。 孟章把那棉巾疊好放于手邊,竟就這樣在眾人面前,開始翻閱桌上竹簡。 陸、謝與江:“靠!” 但還好,燭九陰不依不饒:“真的要我說嗎?” 孟章:“你說?!?/br> “這樣不太好吧?!?/br> “有甚關系?!?/br> “我畢竟是局外之人,今日才被你們拽著入了棋盤?!?/br> “無妨,你臉皮厚?!?/br> “嘖!沒大沒小?!?/br> 燭九陰被嗆,便從美人榻上坐起,他再一次看向三個身份不凡的小輩。 “想來雪狼一族已經準備好了?!?/br> 江千念被點,猛地一顫。 “不必害怕,我沒有蠢到會在四象青龍的府邸害人。啊不對,是害兩個半妖還有一塊補天石?!?/br> 三人:“……” 只有江千念沒有束縛。 江幸咽了咽,她頂著威壓,朝燭九陰拱手。 但因為害怕,便是什么都沒有說。 燭九陰見了,笑著調侃:“雪狼不是最為桀驁不馴,怎么偏偏到你這里學會了卑躬折腰?!?/br> “……”好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