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說的是:“梅花鎮的幻術,出自月老之手?!?/br> “嗯?!?/br> 猜對了。 那樣大規模的幻境確實不易,僅憑荼蘼一己之力難以做到。 陸觀道又說:“這件事燕齋花是知道的?!?/br> “她?” 陸觀道頷首。 斐守歲沉默。 “她知道……為何?” “是燕齋花自愿?!?/br> “自愿?” 想起同輝寶鑒,那黑烏鴉與白狐貍,一個為的報仇,一個為的續緣,莫非這燕齋花…… 與荼蘼有關? 陸觀道清了清嗓子:“月老伯伯說,燕齋花只許了一個要求。只要那事情達成,燕齋花的所有傀儡術法,都可為仙界使用?!?/br> “難不成是……” “她的要求是斬斷荼蘼與見素的紅線?!?/br> “果然?!?/br> “你知道?” “不,我不知,”斐守歲坦誠,“不過猜到些許,就想到了這唯一的理由?!?/br> 聽罷,陸觀道呆呆地接下話茬:“是這般?!?/br> 是這般。 又能成為何樣。 斐守歲想到那一幕枯骨,白雪皚皚的高原,沒有一個生人。 是最后,殷縣令跑向百衣園,跌跌撞撞喚他早就不在人世的女兒。 都是幻夢。 梅花鎮不過是一盤冷冷的明月。 那他與陸觀道呢?是否也早早地入了幻境,只是還癡癡地沒有察覺。 謝義山,江千念,顧扁舟,是否都是幻術的路過之人…… 虛假還是真實? 斐守歲的思緒止不住地飄遠,飄向術法外,正喧鬧的鎮妖塔。 陸觀道走得不快,他踩著斐守歲心識的海,每走一步,海面泛起漣漪。 “定要看嗎?” 斐守歲含糊聲音:“為何不看?” “是怕你……” “我會疼?” “是,會有極刑?!?/br> “你是知道了,我卻不知,那還不如極刑,”斐守歲闔上眼簾,他開始注意愈發靠近的真相,“別停下來?!?/br> 槐樹說。 石頭屏氣:“嗯?!?/br> “不必心疼?!?/br> “嗯……” “那是我的過去,正因早成云煙,痛與不痛都無關緊要?!?/br> 說著安慰的話,陸觀道卻聽著不是滋味,他替斐守歲難受起來。 說:“就算是過去,也不是非要看明白,看清楚?!?/br> “哦,你不愿帶我走了?” “不,要走的。我們去人間,不留在這里。這兒不好,沒有生氣,種的花也都金貴。那花兒摘不得,那草地也坐不得,就只能眼睜睜看著花開,再看花謝,綠色的草黃了好幾次,怪得很?!?/br> “嗯,你看著花了?” “看著了?!?/br> “摘了嗎?” “想摘的,想留下給你看,但是被月伯伯擋了好幾次。在很久之前,你走的時候,見素走的時候,我一個人跟著月伯伯,在他的宮殿待了段日子?!?/br> 斐守歲聽到別的故事,不由得抬起精身:“你繼續說,我想聽?!?/br> “好,” 陸觀道走向心識的大門,說道,“那段日子,我整天閑著,又被月伯伯改名換姓,所以沒人識得我?!?/br> “嗯?!?/br> “不過我也沒有出過鎮妖塔?!?/br> “這么說,你見到了外頭的世界,很開心?”斐守歲。 “不,” 陸觀道否認了斐守歲的話,他站在門前,“你走了,我見不到你,所以整日悶悶不樂。你用火孔雀的羽毛困住我,我看著你走,又沒法阻止?!?/br> “……嗯?!?/br> 陸觀道用手一推,那心識的門就向外一開。 同輝寶鑒鎮妖塔的故事如風,吹在兩人面前。 是晚春濃綠的顏色,混合著玉手與鎖鏈,丁零當啷的聲響,融入斐守歲心識的寧靜。 斐守歲睜開眼,轉頭去看。 陸觀道借著面前的一幕,說道:“就是這樣,我才提不起精神。是因為我就差一點,就能拉住你的手,可你卻松開了?!?/br> 眼前。 是血rou模糊的畫面。 殷紅的光打在斐守歲臉上,他聽著陸觀道斷斷續續不連貫的話,卻見那被火孔雀束縛,臉頰、手掌、臂膀與雙腿都被割出血的陸觀道,正沖破小屋的陣法,朝他跑去。 第222章 不忠 “大人——?。?!” 陸觀道撕心裂肺地呼喊,沖破這端幻境的兩人。 斐守歲有些不適應,他身側一個,那畫面又是一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索性抱著他的石頭有溫度,不會讓他認錯了人。 聽幻境里的陸觀道大吼:“大人,您拉住我的手,拉住就好了,就不用去高臺,不用受什么天雷火刑!” 可金塑與玉手不長眼睛,祂們仍舊拖著斐守歲,朝那鎮妖塔大門走去。 人偶一般。 幻境里的斐守歲,頭墜在地上,被玉手拽著一條腿,往外拖。 血紅的痕跡,不知是槐妖的,還是他人。 斐守歲的頭顱,不斷碰撞鎮妖塔的石板與妖尸,咚咚咚的聲音,響在寂靜,沒有喘息的高塔??上貧q再也聽不到了,他被假神封上了五識,關停了痛感,雙眼漆黑。他看不到被掏心的花越青,奄奄一息地往前爬,他也看不到一半翅膀被天雷劈焦,無法動彈的黑烏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