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石身……我的石身壓‘死’了一個白衣姑娘,我為了救她……才與黑牙共用一個身軀……” “……” 白衣姑娘?一個身體? 陸觀道開始思索梧桐鎮與梅花鎮的關系,但得出的結論便是什么都沒有,他只好威逼與利誘:“你若說不清楚,別說黑牙的罪孽了,你自己害死了她人,難不成還模模糊糊地忘記嗎?” “忘記……?” 黑牙抬起頭,指縫里的老眼盯住了陸觀道,“我沒有忘記!你、白衣荼蘼還有……還有東家小姐,我都記得……我都記得……” “我與她們有什么干系,你別胡編亂造?!?/br> “不,是我,是與我有關……” 黑牙嘴中的苦水漸漸止住,他嘴巴翕動著,好似在哭,“都怪我,是我造的孽,是我搭的橋……” “不知所云?!?/br> 陸觀道干脆不思考,就要拉著池釵花繞開黑牙。 黑牙卻猛地睜大眼:“補天石,你要去哪里!” “……與你無關?!?/br> “補天石,下這么大的雪,你上不去的?!?/br> “哦?”陸觀道回身,“那你有何妙計?” 但等來的不是回答,是長長的沉默。 黑牙站在雪地里,不再弓背佝僂,他慢慢地直了身子,變成大沙戈壁的烽火臺,沒有燃起任何狼煙。 被盯了許久,陸觀道渾身發毛。 怒一句:“作甚,有話快說!” “……補天石,” 黑牙換了雙淡然的眼睛,“我若真有法子,你愿信我嗎?” “……什么?” …… 天庭。 四面彩云繚繞,中有琉璃金光。 一面巨大的銅鏡,倒映出方才梅花鎮一事。 跪在刑罰臺上的斐守歲歪了歪頭,他被鐵鏈橫穿了筋脈,嘴角流著鮮血,慘笑道:“仙君大人,這是做什么?” 說給了紅衣仙人聽。 紅衣站在斐守歲面前,若有所思:“槐樹妖,你說石精多久能上天庭?” “……多久?” 斐守歲偏過頭,看著銅鏡中的皚皚大雪,“天上一天,地上一年?!?/br> “是,如若這般算,三日后你將受天雷火灼之罰,那時候他趕得及嗎?” “呵……仙君大人這是在點我?” 斐守歲被鎖鏈所傷,有些支撐不住,他努力清醒著意識,想去看銅鏡中已經離開百衣園的陸觀道。 可他快沒了力氣,視線在模糊,在變白,陸觀道在他眼前一點點散開了身影。 紅衣察覺道:“你傷得好重?!?/br> “大人親眼見我被鎖鏈……咳咳咳……被鎖鏈穿透了筋脈……” “是?!?/br> “但我比……見素好些不是嗎?” “你還關心他?你若是記起先前,怕是厭惡他還來不及?!?/br> “……厭惡?” 斐守歲抬起頭,眉心痣因受傷而紅得滴血,他虛弱道,“大人是說見素仙君帶我上天庭,后我被迫困于鎮妖塔一事嗎?” “你……記起來了?”紅衣蹲下.身。 “不,”斐守歲搖了搖頭,“我沒有記起什么,我只是猜到……” 對視了紅衣的眼眸,斐守歲笑了下,煞白的臉襯托鮮血更加艷麗。 “猜到?” “猜到些被掩藏的過去?!?/br> 紅衣沉默。 斐守歲又言:“就像我手腕上的紅繩,我也猜到了大人您的身份?!?/br> “哦?” 紅衣看到那繩子,“說來聽聽?!?/br> “月下紅娘,不是?” “……是,我換了個皮囊你竟也能猜出?!?/br> “不是皮囊,是態度,”斐守歲咳嗽幾聲,“先前在梅花鎮,是大人打頭說話,也是大人束縛了陸觀道?!?/br> “你發現了?!?/br> “對,要不是有大人的陣法,只怕那廝早撲上來捉住了鏈條……哪還會乖乖地跪在原地……” “若我說沒有呢?” “不,”斐守歲輕笑,“我了解他?!?/br> “可你有沒有想過,我的陣法能被你發現,其他仙家又何曾察覺不了?那北方多聞天王本就對你有所偏見,他為何不當場拆穿?” 斐守歲默了片刻。 言:“二郎顯圣真君?!?/br> “……與他何干?!?/br> “還有四象青龍,孟章神君?!?/br> “……” 斐守歲沒聽到紅衣回話,繼續說著:“這一切該是從海棠鎮就開始了,不過那會兒我沉在幻境之中,沒有親眼看到,我想……我想帶走謝伯茶的不止有解大人,那時候應該還有個人,不,是神才對?!?/br> “你與我說說,是誰?” “是今日來接謝伯茶的那位?!?/br> 紅衣仙人勾唇笑了:“怪道竹元與我說,你是頂頂聰明的?!?/br> 解竹元…… 斐守歲垂著腦袋:“不,我實在愚鈍,不然怎會入局……” “你不入局,局自會來找你,”紅衣的手撐住了斐守歲的臉頰,“你受苦了?!?/br> 斐守歲撇過頭:“……大人,我是槐樹,不吉利?!?/br> “世人說你,你便也信了?!?/br> “百口莫辯,不如自擔后果?!?/br> 紅衣嘆息一氣,揮了揮手,遣散了在旁監視的天兵。 斐守歲傾聽盔甲碰撞之聲,直到臺上只剩他與紅衣時,他才開口:“大人有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