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被花越青說個正著。 謝義山與江千念只知解十青在世間修行,哪能想到與話本中的西王母有了牽連。 青年相視,為不露聲色,伯茶回:“我師父能受王母庇護,而你卻在偏遠的海棠鎮發瘋,花越青,你才是該覺可悲之人!” 聽罷。 花越青啐了口:“一個妖與王母扯上關系,此生被仙界束縛好不自在,他愿成看門狗我才不愿。小娃娃,你怕是不清楚王母座下要承擔何等輪回因果吧!” 輪回因果…… 謝義山一屆凡人能讀書寫字,行走江湖已是不易,哪能了解這些。嘆無言回答花越青,吃了個啞巴虧。 花越青笑曰:“說的頭頭是道,肚子里卻空蕩蕩沒裝筆墨,只能騙騙外行罷了?!?/br> 視線聚在伯茶身,花越青也就全然不曾看他心心念念的阿棠。 半夜前還呼生呼死的人兒,此刻宛如陌路,從不相識。 北棠自不顧花越青。 女兒家拉了拉謝義山的衣袖,她更是凡人里頭的凡人。 但她言:“道長,若什么法陣要帶走一人,那就帶走我吧?!?/br> 眾人默,女兒家咽了咽喉中干燥的冬日。 “適才那位黑衣裳的公子不是允了救人?可否請他救走與我面貌相似的姑娘,我就算去了鬼門關,也是我自己的心愿與紅衣侍郎無關?!?/br> “你……” 伯茶看向被稱侍郎的顧扁舟。 緋紅衣裳微微點頭:“北姑娘,你八年前就已身死,我刻意尋人找過你的生死簿,上頭已有朱紅批注,此刻死或不死,已無關緊要?!?/br> 話說出口,冷得凍住了有血有rou的青年。 江千念傳音罵道:“當神仙的就這般說話?也太不會轉彎了?!?/br> 伯茶訕笑。 看著顧扁舟手中頭顱緩緩升到空中,眾人目光無不落在上頭,渾然忘懷了說話女兒家的處境。 謝義山身邊的女兒家,一個還在昏迷,另一個已近腐爛。 腥臭血水托不住北棠的眼珠子,她渾身都在遠離塵世,那長長一句話說完就盡了她的力氣,眼下她避開眾人,躲在謝義山背后,好似就沒有來過此地一樣。 她身軀爛的比任何事物都要快,伯茶沒得法子,她只好自顧自捂住眼皮,讓它不要在大庭廣眾下掉落。 于是咬著唇瓣,咬出血來,沒有哭聲,沒有嗚咽。 妖族的嗅覺靈敏,江千念與雪狼早早感知到身后異常。江幸是一次次地回頭看,花越青卻至始至終沒有去打量。 北棠望向三人背影,眼光落在狐妖上頭,她嘆出一口氣,軟趴趴地笑:“管它什么生死簿,什么千金狀,快些拿走我的命吧,快些吧……” 遮蔽身姿,但尸臭難掩。 顧扁舟不愿在走上前,見他周身冷風呼呼,掐指念咒:“陰陽之行,喚鬼道人倫綱常,渺渺眾生,現天道一字破厄?!?/br> 便見金烏下,布袋子里的頭顱一齊向上飛去。 空中頭顱密密麻麻列陣,唯獨顧扁舟口中小孩的頭骨還懸在半空不肯與其他同行。 顧扁舟嘆息,再掐訣,說之前的咒。 可頭顱未動,好似一個勸不了拉不起的頑皮,讓陣法無法歸位。 緋紅衣裳皺眉,伸手要去拽小頭顱。 小頭顱竄動地躲開了他。 花越青咧嘴:“大人在鎮妖塔中就不善避開陣法,今日又是何必?!?/br> “陣法幻術啊……” 顧扁舟有些寂寞地念出四字,他垂眸看向北宅前的大路,嘆道,“既然到了,就不必再看我熱鬧?!?/br> 此話盡。 首先有所察覺的是雪狼。 許是狼族居荒原而機敏,能一下發覺不合常理之處。 見雪狼倏地拉住江千念,傳音:“來者非良善,我不是祂的對手?!?/br> 江幸不信也得信,后退幾步,她側身于雪狼旁,不忘與伯茶說:“怕不是善茬?!?/br> 眾人凝了氣息,花越青不以為然。 “連面兒都不露的人,有何可怕?” “怕”字一落,不知從何處有利器襲來,妖的瞳捉不到風中異客,僅僅感受一刺準確無誤地攻向花越青。 雪狼率先牽著江千念避開風頭。 花越青未等反應,只得跳一步,將將躲開。 可那物件長了眼,擦身于花越青后不甘心般扭頭再次朝他打去。 狐妖此刻拔刀,想著擋住物件。 長刀出鞘,泠泠白光印出北安春混合狐貍嘴巴的臉。 “人都沒見,卻先用了兵器,搞這小人的手段,不知是哪路妖邪!” 被稱呼妖邪的物件不減速度,旋身一甩,很不避諱地從上而下。 花越青大呼:“你這招數好生奇怪,生打著我,不怕散了力道!” 手捏刀柄,長刀開刃處接下物件一擊。 花越青一驚,齜牙硬承受著物件帶來的力道。 這一出連北棠都能看出花越青的狼狽。 到底是誰,不使招數,簡單一擊就能壓的狐妖動彈不得? 狐妖咬牙壓腰,物件使得他連扭身跑都跑不了。 “娘的,何不出來一見,這是要本狐死的不明不白,做鬼也忘不掉嗎??!” 花越青嘶吼聲盡。 須臾。 一輛馬車忽現于北宅大路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