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鳥妖? 斐守歲看向池釵花,他不能辨別出另外的魂靈,謝義山所說的鳥妖究竟在哪里,斐守歲不得而知。 謝義山又說:“你附在黑牙身上不夠嗎?池釵花已經死了,還要去霍霍她做什么!” 老妖怪用余光看了眼老山羊。 見老山羊躲在小板凳后,瑟瑟發抖,是在懼怕。 而今斐守歲也沒辦法做什么,只能看著謝義山去對付池釵花,但凡池釵花晚來一天,他也有力氣想法子。 萬事湊不上一個巧字。 斐守歲仍是有些倦,他靠著陸觀道的頭,墨發順著姿勢落在陸觀道的腦袋上。 小孩不安分地伸出手,捉到一縷長發。 “為什么不能看?”陸觀道閉眼,摸索起發梢。 “太血腥了?!?/br> 雖然紙偶軀殼早就沒了血rou。 陸觀道歪歪腦袋,他好奇道:“和殺豬一樣?” 斐守歲笑了聲:“還是有差別的?!?/br> “哦……” 畢竟流血的不是池釵花那只豬,而是要殺豬的謝義山。 見池釵花沒有后退的意思,仍舊幻出長劍,攻向謝義山。 破碎的身軀,由著幾根秸稈支撐動作,每一招都沒有章法,可都用盡了力氣。 女兒家像只被剪斷線的風箏,分崩離析之時在狂風中逆行,越飛越高。哪怕飛到太陽下,哪怕滿身的漿糊紙都燃著了,她都不在乎。 “納命來……” 池釵花咬著字句,欲出不屬于她的兇狠。與斐守歲幻境里遇到的小家碧玉相比,全然是兩幅聲嗓。 面對池釵花自毀式的進攻,謝義山并無絲毫意外,他甩出拐杖后退幾步,黃銅錢便隨著他簇擁,如一串游魚。 “你要我的命?”謝義山笑了笑,用拐杖點地以求平穩,“我命硬得很,你可取不走?!?/br> 池釵花的聲音從魂靈中傳出。 “我要你的命,我要所有人的命……咯咯咯……” “嚯,你夠貪啊?!?/br> 謝義山還在貧嘴,他看到池釵花猛然刺向自己,也知曉時機已到。 見其執手掐訣。 銅錢劇烈地震動起來,繞在謝義山的拐杖之上,拐杖隱約間有暗紅色的紋路。謝義山轉了下拐杖,一面紅底黑字的旗子憑空出現,繞上杖身,銅錢隨即掛落在旗子邊緣,隱去光芒。 斐守歲見過這類的物件,民間人死之后為引其亡魂,方才用這物件。往往都讓有血緣的小孩子拿,走在喪葬隊伍最前頭。 名曰招魂幡。 不過謝義山手上變出的那個樣式,格外的老舊,看上去至少得是百年前用的,連符文都有些辨認不清。 謝義山顛了把,將招魂幡往前一擋。 池釵花立馬退下步,僵在原地。 “喲,臭烏鴉,不能控制了吧?!敝x義山笑得頗為猖狂,“讓斐兄驅你怨氣,就是為此!還不快快還池釵花自由!” 說罷,他執手將幡一舞,做出一詭異的動作。 單腳站立,一手捻三指從杖身末端一滑。那幡面沾墨水的地方豁然開出一張大口。大口吐出一只魂魄,悠悠地飄在謝義山面前。 是位老者,雖魂魄透明,但能辨認長須。 魂出片刻。 謝義山還沒說什么,那老者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掄著拳頭虛空朝謝義山頭上來了拳。 “平時不供奉老朽,還想著讓老朽替你擦屁股!” 謝義山嬉皮笑臉地撓撓頭。 “這不忙著做善事呢?!?/br> “善事?” 老者轉身略一眼斐守歲,才看到池釵花,他唬了跳,像做賊般游到謝義山耳邊,卻大聲到斐守歲都聽到了。 “豬仔子!你招惹姑娘家做什么!” “您老眼昏花看清了沒!” “什么?”老者又去看池釵花,復才驚訝道,“喲,不得了,這困的至少得是千年修為的妖啊?!?/br> “所以?” 謝義山扮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老者啐了口,三下五除二地要爬回招魂幡里頭,留下一句。 “麻煩事,不辦?!?/br> 第17章 代價 “哎哎哎,別啊,好不容易才散了怨氣,把鳥妖定住的?!?/br> 謝義山一把拉住老者的魂,想將其從招魂幡中拉出來。 “您老就可憐可憐我這個后輩吧?!敝x義山抱著老者云朵似的身軀,哭嚎道,“我要死在這兒,老謝家就絕后啦!” 斐守歲在旁直呼精彩。 老者卻死死不愿留下。 “我謝家沒你這么沒氣節的后輩,放手,放手?!?/br> 說完還要往謝義山頭上砸,可惜老者的手僅僅穿過謝義山的腦袋。 招魂幡幻出的魂魄是無法傷害招魂幡的主人,這是規定,也是交易的籌碼。 畢竟幻出的魂魄可以借此機會吸食主人魂力,用以超生。 見著謝義山哭喪般不肯放手。失去鳥妖控制的池釵花慢慢恢復意識,她轉動身子,想要離開招魂幡的威壓。 女兒家邊動,邊朝斐守歲那處看,看到斐守歲優哉游哉地抱著個孩子,心里生出些莫名其妙的嫉妒。 那是她說不出的情緒,為人時沒有,成鬼后滋生,如有魅惑的聲音在勾著她這么去想。 因此消散不去,看到便心梗著難受。 她有時半夜飄過燈火人家,總停下腳去望一眼,看到屋子里的合家歡樂,然后默默離開,什么也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