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節
后來大小姐的婚事不順遂,傳回來的時候大小姐已經與對方和離,知道自家少爺脾氣的碧云早就收拾好了包袱在角落里等著了。 一是為了照顧楚暨,二是,碧云回想自己當時大膽的想法——或許,那是她唯一一次可以出去見一眼夫人藏書里外面的世界。 雖然短短的幾個月,碧云只覺得這一輩子都值得了,哪怕被抓回來差一點點她這十幾歲的生命就要終結,她依舊不后悔當日的選擇。 而那幾個月與自己相依為命的人,最終又冒死救她早就在她心底駐扎了下來。 “碧云不會成為少爺的妾室?!?/br> 楚暨說完不收房的回答之后,便更加緊張起來,他怕自己傷了碧云的心。 可是真的聽見了她說不愿成為自己的妾室,楚暨又心底一慌,轉而又生起了另一個念頭。 以至于碧云自己在為她的坦白而懊悔,又慶幸自己沒有將后半覺的“癡心妄想”說出來。 結果她便聽見楚暨道:“碧云,你可愿與我為妻?” ··· “哇哦原來老師和師娘是青梅竹馬啊” 又是一年清明,梅淺在得知楚暨帶著孩子去給自己亡妻上墳的時候,這又好奇起了楚暨的感情故事。 之后梅淺便特地找了正主詢問過去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妻子亡故多年,許多事情他又沒人說,這便鬼使神差的告訴了梅淺,而關于他亡妻是怎么想的,自然是梅淺幫助他與碧云多年再見之后,夫妻互訴衷腸時順道透露些給梅淺聽了。 “我那婚事和大伯終究是沒有談好,父親便將碧云的身契拿出來,讓我帶著碧云離開。 離開前,我也將退婚書寫好,由父親轉交。也是那時候,父親將他手里可以私下聯系的方式告訴了我?!?/br> 也是因為這個渠道,后來他帶著碧云逃走不久就收到了長姐病逝的緣故,他便帶著碧云前去給楚鶯處理后事,之后便一直沒有回楚家。 “好在……” 楚暨和碧云離開天渝府之后有一段時間楚暨和碧云對于楚父其實很是愧疚。 這位不善言辭,但是和楚夫人一樣善良包容的長者卻一直為他們收拾爛攤子。 為楚鶯處理后事之后,楚暨便沉下心來又繼續讀書,和碧云過著平凡人的生活,迎來了他們唯一的女兒。 后來碧云也早早的去世了,世道也說亂就亂了起來,楚暨帶著獨女便重新借著厲家的關系出仕了。 ··· 再后來,楚暨知道梅淺和祁禯對于世家的想法,他原本也想借著梅淺和祁禯的手狠狠打擊一下天渝府那邊的世家勢力。 他想回去,想再見自己的父親一眼。 只是楚家在天渝府的勢力實在太大了,大的楚暨非常理解為什么君王一直忌憚、一直想要消滅世家的原因。 這一點,他父親也早就明白,楚父從小長在世家中,興許這一輩子都將在世家這艘將沉底的大船上與世家共存亡。 可是他父親卻不愿自己的兒女像他這般為此犧牲這一切,所以他對自己的兒女永遠是寬和的。 因此,楚鳶也跑了這事不足為奇。 甚至到了最后,楚家直接將楚暨他們這一支除名了。 楚父不會教子這事早就在天渝府上層世家出名了。 大女兒嫁人又和離。 大兒子和婢女私奔退婚。 小女兒同樣莫名其妙便逃婚了。 在被楚氏除族的那一瞬間,楚父也不知道自己是該傷心還是該松口氣。 年輕時,他在自己的父親眼中就是性子柔弱不堪大用,幸虧他是有兄長的人,楚家也不需要他撐著。 中年時,因為喪妻,不愿續娶,兄長又責罵他兒女情長優柔寡斷。 就這樣性子的人,誰能知道教養的兒女竟然一個個的“倒反天罡”?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梅淺和祁禯的效果太好了,甚至親自捅一刀的還是自己的親妹楚鳶。 楚暨想起楚鳶之前求著梅淺要了一支兵馬直接沖去楚家,將已經被趕出楚氏,住在郊外草廬的父親接回來的事情。 當時,他父親因為被他們三個連累,被除族不說,還直接被趕出了楚家。 他的父親被趕出楚家的時候幾乎就是什么也沒有。 包括楚暨母親的嫁妝什么全都沒能拿出來。 這事楚家不占理,不過楚父一人也反抗不得。 因此,楚鳶她讓士兵敲鑼打鼓接回父親之后便差了另一伙人直接沖去楚家,將他們這一支曾經所有的財物全都拿(qiang)回來。 并且,楚鳶從梅淺手里要了一支軍隊進入天渝府,進入楚家時,楚鳶還讓那群士兵拿著《安國律》,一副大家都是懂法的模樣,大家做的事情也是合法的。 但是另一方面她在找不回自家東西的時候,她又讓那群士兵各種打砸,掘地三尺,將楚家鬧了一個天翻地覆。 這事情當初動靜可不小,彈劾楚鳶的折子比上一次她當街毆打蔣玭的事情還嚴重。 最后楚鳶也領了罰,梅淺再聽多少次都感慨不已,說楚鳶行為確實有些極端了。 楚暨見梅淺那惋惜模樣又立刻拆穿梅淺這做派,道:“別以為我不知道這都是皇后娘娘您教的?!?/br> 梅淺:“……” 第312章 番外·論跡不論心 “母后,這么些年,您一直在提高女子的地位,為的究竟是什么???” 盡管已經登基為帝,祁綺一直喊著梅淺為母后,不曾改變。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覺時候到了似的,最近這些時日梅淺從以前忙于政事之中抽開了身來天天和祁綺說話的時間也多了起來。 關于一直推行的律法政事什么的,梅淺和祁綺說了許多,甚至有些事情一看就還有很久之后才會發生的事情。 對于女子的地位,梅淺一直再三強調祁綺,不論祁綺日后傳位是給女兒還是兒子,梅淺都不管,但是她要祁綺保證的是這些年她與祁禯訂制的政策內核不被推翻。 不過這倒是讓祁綺好奇起來梅淺這些年對于女子的優待:“是因為母后是女子么?” “搞得好像你不是女子一般?!?/br> 梅淺緩緩地端過養生茶輕啜一口。 “我自然是女子,也因為母后和父皇,讓我成為了第一位女太子,日后也是順利登基的女帝,不過……不是第一個登基的女帝,倒是名頭低了一些” “快四十的人了,怎么還是這般不穩重?” 梅淺用手指輕輕點了點祁綺的額頭。 “我就是疑惑啊您當皇后的時候父皇都沒有阻止您上朝,難不成女兒登基之后還能阻止您上朝?” 祁綺倒不是對于祁禯越過祁綺,先傳位給自己母親有什么不滿。 反正最后都是她接受,晚點上位她還能輕松幾年,只是她還是多少有些不理解。 有時候她還對這個第一的名頭還挺有執念的。 日后被人提起她,都說她是第一個女帝,多帶感啊 “你父皇傳位于你,是因為你是皇帝的女兒?!泵窚\放下茶盞,慢悠悠道,“我傳位于你,是因為您是女帝的女兒?!?/br> 梅淺說完,祁綺愣在那里似乎沒有明白梅淺的話。 倒是梅淺幽幽道:“我聽說你最近和子穰重新和好了?” 忽然聽見自己的母親將話題轉到了自己的后院,祁綺臉頰微紅,沒有做聲,但也是點頭算是應了此事。 梅淺聽著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是沒想到能在自家閨女頭上看到狗血渣賤文,還是性轉版的。 她閨女那就古代狗血渣賤文里的“男主角”,和自己的太子夫拉拉扯扯十幾年。 從前,梅淺對于一些狗血言情長篇小說表示不屑一顧。 她覺得怎么會有主角能夠作成那樣,糾纏、吵架、誤會、生子、白月光朱砂痣大亂燉、紛紛擾擾幾百萬字,直到這些事情都在她閨女身上發生了。 尤其是當年她親自求了太子夫之后,沒過幾年她又跑來和自己說想娶誰家兒郎的時候,當時梅淺都覺得自己血壓有點升高,祁禯也提醒她不要“亂來”。 結果人家不聽,以至于這偌大的皇宮里,住的最多的都是太女的“夫郎”。 如今這出大戲終于走到了頭是吧? 梅淺都覺得自己快死之前還能看到這篇狗血文的大結局,真特娘的不容易! “我聽內官說你打算將其他男兒都送走,是嗎?” “嗯,他們這些年又不是沒有自己的工作,回家后該干嘛干嘛,無事的?!?/br> 聽著祁綺那滿嘴的無所謂,梅淺有那么一瞬間又覺得自己可能想得太好了。 “你將那些男子送走,他們的孩子呢?” “額……” “你和子穰只有一個女兒我記得沒錯吧?” “是。其他的孩子……跟著我,日后自有他們的爵位,或者跟著生父走,以后我也會多關照的,沒什么問題的?!?/br> 祁綺這性子梅淺不知道她究竟隨了誰,愛一個人,那就愛屋及烏。 不愛的話,那真是絕情得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所以,你已經打算以后由你和子穰的孩子繼承你的位置了?” “母后?”祁綺有些疑惑,“瑯兒前幾年你不也默認了讓曾經教導我的老師為她啟蒙的么?我以為您已經同意了?!?/br> 祁綺下意識以為梅淺并不同意她的女兒以后成為女帝,心里有些著急:“瑯兒的學業也很不錯,這些年您也是看在眼中的,況且……瑯兒不也曾經養在您膝下么?” 祁綺就差說梅淺不疼愛自己這個孫女。 而梅淺卻道:“你還有兒子?!?/br> “可是我也是女子,況且瑯兒還是我的嫡長女……” 祁綺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