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
“父皇……駕崩了?” 眾人忘記了,云中城出事的時候,京里的消息沒傳過去,大家都不知道后面的事情。 “皇爺爺不僅駕崩了,祁毓登基之后直接南渡,拋棄了江北子民?!?/br> 當初祁毓南渡之后,祈翡便一直這么稱呼祁毓的大名,說到了這里靖王和錢栗同時瞳孔地震! “什、什么?江北……沅江以北,他都不打算要了?” 錢栗身子猛地一顫,好像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擊一般。 他的老家就在京城城郊,在聽見祈翡說這話的時候錢栗當時只覺得眼前一黑,不敢相信地試探問道:“那、那現在……我們我們……” “如今祁毓將留在江北的我和皇叔打上了逆臣的名頭,說我們違抗皇命,有負皇恩。 前些日子他們還打算和西戎講和,想通過將江北的土地換西戎對我們這下在江北繼續戰斗的人徹底絞殺?!?/br> “放肆!祁毓!祁毓!” 聽見這些,這可比靖王知道自己是被人害死更加的生氣。 “啊啊啊啊??!” 比起靖王,錢栗受到的刺激也是不小,他是沒什么大是大非觀,不然也不會為了一己私欲居然在邊境傳來西戎兵有異動的時候冒著風險將西戎的細作送了出去。 他如今這么激動,單純是因為他一家老小都在老家。 西戎兵南下,錢栗都不敢想打到了京城,皇帝先跑了是個什么讓人驚恐的場面,那些百姓怎么辦? 又當如何? “當初新帝南下,不少官員同樣拖家帶口南渡,而且為了保證新帝和官員順利渡江,許多百姓哪怕提前到了江邊也不允許離開。 一直等到新帝他們順利渡江之后,才允許普通百姓乘船離開。 那段時間,江南的一些渡口上的船只都賺發了。還有江北的一些著急渡江生怕西戎兵先過來,不惜冒著風險坐著一些根本不能抵御風險的小漁船進行南渡。 當時正值夏季,沅江每天時不時地就有一陣的狂風驟雨,不少人直接便折在了江上?!?/br> 梅淺對于當初渡江的事情依舊深刻,如今提起,她還能想起在江上看見的一些起起伏伏隨水漂流的尸體。 “甚至有很多逃難的百姓連江都沒有見到,便死在了半路上?!?/br> 梅淺說著,靖王痛苦的閉上眼睛,錢栗更是再次嚎大哭起來。 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他們就會往最壞的地方去想。 錢栗也一樣,他此刻只覺得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一家老小。 梅淺說完,努力的深呼吸用來平復自己的心情。 之后她感受到了身旁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梅淺便扭頭對上祁禯的視線。 不等梅淺開口,祁禯便問道:“南渡之后,大家的日子過得還好么?” “有銀子就能過得好,沒銀子……” 梅淺想起清堯城外那些以“流民”安置的老百姓們,嘆了口氣:“沒銀子的,都在那草棚里盼望著回家的一天……” 第209章 深夜來客 初到江南的時候梅淺看到的一切可說不上來有多好,但是能夠渡江那本身就是一種幸事。 只是剛才梅淺說的挺感傷的,倒是把眼前這幾位說的眼淚汪汪的,實在是罪過。 不過梅淺這樣一個好不容易從北一路逃到了南方,還能安家落戶的,他們也是頭一次見。 這也讓悲傷完了的錢栗發出了疑問:“既然這樣,那……那你為什么在這里?” 梅淺:“……” 啊,好問題! 她為什么會在這里,這個問題追根溯源也不知道往哪里溯了。 是怪她大哥隱瞞了長安的事情,差點拖累全家,二次再遇長安,梅淺他們不得不將人送走,自己倒霉點莫名其妙地就過來了? 還是怪祁禯這個不靠譜的,江南有人生了異心不知道,還找了一個感覺遲鈍的長安前去,最后將他們家卷了進去么? 又或者怪這該死的皇帝剛登基就知道跑,引發了一系列蝴蝶效應? 梅淺自己是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梅淺是怎么來的,祁禯自然是從長安那邊知道事情經過。 因此,在錢栗問出了這話的時候,他的神色很快便變得不自然了起來。 一旁的祈翡瞅著二人的表情,滿頭問號。 不是,這倆人都這樣了,還否認彼此有沒什么特殊關系? 唬誰呢?! 可能是周圍人看過來的目光越發的詭異起來,梅淺正要說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便聽見祁禯老實坦白自己手下不小心將梅淺從江南帶了回來。 之后他發現了梅淺的本領便招攬在自己手下做事了。 沒錯,他提到的是招攬,直接肯定了梅淺的能力。 自己都是被梅淺召喚來的靖王自然是認可梅淺的說法,只有自己還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來的錢栗對于這說話心存懷疑。 但是祁禯說完,梅淺便立刻點頭,附和道:“沒錯,就是這樣!” 這話題轉到了自己身上,梅淺也知道這話題就跑偏了,她便又說起了新帝逃到了江南的之后做的一些事情。 別看梅淺他們只是底層小民,打聽到的消息可能也是市井之上經過好幾輪修改的,可是上面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他們還是能看見的。 梅淺將見聞和一些政策包括老百姓聊天的一些內容穿插其中,在場的也沒有傻子,或多或少都聽出來了祁毓這個新帝在江南究竟在干什么。 “江北西戎虎視眈眈,他不思練兵防御,依舊為了鞏固自己的皇權在朝廷上攪風攪雨……” 梅淺提到的關于科舉,以及世家征召的事情,祁禯自然是知道的。 正因為祁毓這般,有些世家已經看不下去,甚至還有鋌而走險向自己投誠。 只是有些人隱晦,到現在也尚未浮出水面; 有些人囂張,以為因為他們世家的力量,主動與祁禯結交,祁禯就能答應。 別說祁禯真的答應,他們是真的覺得祁毓是個傻子不成? 祁毓精心算計來的皇位,怎么可能隨意丟棄,更不可能讓其他勢力成為掣肘。 開恩科,選寒門,將世家子弟從朝廷的權力中心一點點的排擠出去。 世家的不甘心,暗中使絆子,還妄圖聯系江北想要推翻祁毓的皇位,也不怪祁毓先舉起屠刀。 祁禯甚至覺得不用多久,江南內部便又要亂了起來,到時候自顧不暇,他只要安心收復江北失地就好。 梅淺聽見他們說到這些,梅淺不由得蹙眉,擔心起了他們老梅家的人。 好不容易安生了一下,要是真亂了,這還過個球的日子? 梅淺走個神的功夫,幾人又就現在的形勢說得那叫一個忘我。 等梅淺回神的時候壓根就跟不上了,聽著聽著梅淺便自覺無聊到哈欠都要起來了。 她心想著這些人總不能要說一夜吧? 但是仔細一想別說,還真有這個可能! 正當梅淺想著下一次她該限時,比如一個時辰,又或者直接讓他們托夢,請這些人自己在夢里說個夠吧,好歹rou體已經躺下了休息不是么? “咚咚咚!” 忽然間,小院外傳來了敲門聲,嚇得在場人立刻消了音來,齊齊瞪大了眼睛看向門口。 “王爺,郡主殿下,城外有人前來拜會!” “城外?誰大晚上從城外過來?” 祈翡懊惱著怎么會有人大晚上登門拜訪,祁禯聽了只道:“是什么人?” “說是江南之人,前來投效王爺?!?/br> “誰家投效大半夜這么的偷雞摸狗?” 祈翡這是抓著大晚上前來都有問題一個勁的挑刺,反正在她看來妨礙了自己和父親的說話親近,那都不行。 祁禯這邊掃了眼祈翡,另一邊靖王和錢栗也十分通情達理表示他們先忙。 這時候自然又輪到了梅淺,梅淺走到了供著英靈飯和香燭的石桌前,一副要收拾的樣子,說道: “二位可以自行溜達,不過溜達的時候請不要現形就行。萬一被下面注意到了,你們就回不來了?!?/br> 不僅他們回不來,梅淺自個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法則真的會弄死她。 “明晚大家再繼續~” 得到了梅淺明天還可以,祁禯便也放心的和祈翡離開了。 梅淺將人送走之后回到了自己房間內,眼睛一閉,一夜好眠。 等到第二日一早梅淺起來吃個早飯的功夫,這瓜就自動的遞到了她的嘴邊。 說來這事還和她有關呢。 之前梅淺就和長平長安提到了的那個叫陳義的侍衛,昨天晚上,正是那個人來了。 “那陳義究竟什么來頭???” 梅淺不由得好奇陳義這人來此的目的,現在想想當時他和陳己忠相處的樣子,他那般的的冷淡模樣,此行目標還真就是祁禯他們??? “他是興安府陳氏家族特地派過來的?!?/br> 長安說起的興安府陳家,梅淺的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了當年逃難時,他們家一開始跟著的興安府某位大戶人家。 好像就姓陳吧? “不會這么湊巧吧?” 梅淺小聲嘀咕著被長安聽見了,長安便問了一句“什么湊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