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梅淺提了一嘴翠兒,梅老太自然也看向了她,翠兒聽見梅淺提到自己也是抬頭,她那臉上的疤確實看著嚇人,但是對方那清亮的眼眸倒也不像壞人。 不過梅老太卻警惕問道:“這丫頭靠譜么?別回頭也算是那水匪一伙的?!?/br> “放心,她成不了他們一伙的?!?/br> 之后梅淺將自己讓翠兒砍了那水匪的頭的事情一說梅老太嚇得直抽氣。 連厲柏舟都瞪大了眼睛看向梅淺,他也沒想到梅淺這么狠。 “既然有水匪知道了咱們的存在,就不能留活口。 她一個孤女又無處可去,但是她卻知道水匪底細,離了我們怕是也活不下去,我心好,給了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br> 梅淺的“心好論”聽的眾人嘴角直抽抽,尤其是厲柏舟,真當他傻么? 梅淺這么做不外乎是為了試探那個叫翠兒的少女。 若是對方下得去手,那就屬于徹底斷了自己后路只能跟著梅淺他們。 這時候確實算是梅淺心好接納了。 若是她下不去手,厲柏舟想著梅淺既然能想出這辦法,說不準到時候翠兒和那個暈倒的水匪一個都跑不掉。 翠兒正因為明白,所以動手的時候絲毫沒有心慈手軟。 這是她的機會,而且像梅淺這樣的狠人,不論在什么時候那都是能活的下去的。 翠兒若原先也擔驚受怕自己一個人如何活下來,可是現如今梅淺給她這么一個機會,她確實覺得自己是真的有機會活下來的! “親娘嘞!淺丫頭,你真的讓那丫頭弄死那個水匪了?” 韓氏先前跑的最快,沒有注意梅淺他們在后面干了什么,這一聽韓氏看梅淺就跟看見什么鬼似的。 這丫頭怎么這么心狠??? 恍惚中她又想起來她那沒人性的老娘兄弟們不也是被梅淺出主意修理了么? 想清了這一點韓氏看向梅淺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敬畏,慶幸著他們是自家人。 “不然呢?等她醒來向其他水匪告知我們的存在?然后趕上來報復咱們?就算人最后真的上來報復,少了一個人就是少了一個戰斗力。 那女人扒拉人的狠勁想來大哥是知道的?!?/br> 正在不遠處搖獎的梅石頭一直聽見這邊的話,見家里人都看向自己,低下頭吭哧吭哧不好意思。 “那婆子是難纏……”梅石頭訥訥說道。 “那……你叫‘翠兒quot;,你是怎么落到水匪手里的?” 梅老太現在差不多理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便沖著翠兒問了起來。 “家里乘坐的船被水匪盯上了,他們將上船將所有財物搶了,男人和小孩打暈丟下船,女人帶走,原來的船也被鑿了……” 說起這事的時候翠兒眼眸中閃爍著的全是仇恨的火光。 “我原先跳了河想逃走,結果剛上岸就被抓住了,幸虧他們覺得我丑,沒糟蹋也沒賣掉,就留著讓我干活。 這幾日因為他們打探到了運河上經過不少船,出去像春娘那樣的不少,人手不夠,這才喊了我來做這些事?!?/br> 翠兒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梅淺擰眉,想起他們家這幾日在江上見到的那些尸體,本以為因為大雨,現在看來說不準還有這水匪干的事情。 “那像如今這般,是否會有水匪尋仇我們?要是在和運河上我們一直劃船,他們能否趕上我們?” 梅老太很是關心這個問題,加上梅淺先前又攛掇人讓人做這種可怕的事情,她就生怕一個不好惹怒了水匪讓他們摸過來尋仇。 翠兒面上也是為難,這一點她也說不準。 “我只聽說這運河上下百里都是他們的范圍?!贝鋬簩⒆约褐赖亩颊f了,“按照行船的速度興許明日就沒事了?!?/br> “這百里……都是這一家水匪?”厲柏舟聽見眉頭緊皺,“如此大的范圍,這水匪勢力不小???” 翠兒先是點頭,緊接著她又搖頭,她也是被抓來不久,能知道的信息也沒有梅淺想象的多。 “我聽春娘說是很大的,據說好幾百號水匪?!?/br> “怎么可能?”厲柏舟一口否認,梅淺聽見他這語氣還忍不住朝著對方多看了一眼,就聽厲柏舟說道,“運河這里,平時都是有官差和士兵巡邏,守護南來北往的船只。 幾百號人口,這樣的存在目標可不小了,平日里吃用也是巨大的,若是要滿足這些人的胃口,打劫運河來往船只早就會被發現通報,短時間聚起這么多人作亂的話,看起來也不像?!?/br> 厲柏舟說了這么多顯然是不相信翠兒的說辭,可是翠兒也不像撒謊,哪怕厲柏舟說了這些,翠兒也只道:“我聽春娘先前和那些水匪喝酒耍樂時候說過。 說他們人多勢眾,趁著這次北難,要好好的發上一筆橫財……” 翠兒說著眼眶發紅,他們那船上那么多人,結果如今就剩下了她一個人來。 “這些殺千刀的水匪!” 聽聞他們就是要打這些南下逃難的船只主意,這種落井下石的缺德冒煙的事情,誰聽了不難受的要死。 韓氏罵完了,梅老太罵。 可是翠兒說的這些還是沒有打消厲柏舟的懷疑,他倒不是懷疑翠兒的來歷,只是這么多水匪先前一點消息都沒著實匪夷所思…… 第45章 會點醫術 雖然翠兒暫時被梅淺他們接受了,可是翠兒的活動范圍僅限船頭和船艙里靠著船頭這邊的一小部分。 至于其他放著行李和船尾這種放糧食、做飯的地方翠兒是完全不能過去的。 “有想過水匪要是真的來了你要做什么?” 梅淺他們白天弄了不少東西上來,傍晚的時候厲柏舟也是僥幸撈了條魚,于是乎晚上在梅老太的首肯下他們家開始做起這水鴨子。 不過梅淺又悄悄用了幾塊芋頭和調味的植物和厲柏舟私下交易了半只烤水鴨子。 其他的厲柏舟堅持燉湯,梅淺也沒什么話說。 她只要弄那只烤水鴨子換營養液就好。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要是真的被尋仇抓到了,那就反抗唄?!?/br> 這梅淺也沒有什么好點子,不過等會吃完飯,她定是要和她父親他們換著繼續劃船的。 最近的水流本身速度就不慢,加上她家更是瘋狂劃船,要是水匪能趕上來,除非他們是用那種小船,也是多人拼命劃船追趕的。 原先梅淺對于水匪放餌子,留記號,等天黑水匪尋來動手,梅淺還納悶過不怕人跑了么? 于是她還特地問過翠兒,翠兒只道要是別家船都如梅淺家這般,那肯定是怕跑了的。 但是絕大多數劃船離開的可沒他們家這勁頭。 有水流加速,許多船夫平時就掌個舵,不會那么大費力氣的。 翠兒家先前乘船就是那樣的。 夜里船上的人都休息了,結果就被水匪悄悄摸了上來里應外合給解決了。 “要是真的有幾百號那么多人呢?” “那么多人出來就為了對付我們這點人? 多吃虧啊,就我們家那點糧食,給這些全部人出來一趟做頓飽飯的量都不夠。 再說了,翠兒不也說了,他們最近盯著好些大船呢,要是就為了我們那也太得不償失了,估摸著起來對付我們的人數不多?!?/br> 梅淺將和厲柏舟一邊燒火做飯一邊說起了此事,厲柏舟沉吟了片刻也道:“所以——你是真的信了那人說水匪很多?” “不知道?!泵窚\搖搖頭,“總歸這么多人的動靜朝廷都不管,我cao心這個做什么的?” 梅淺每次將這種事推諉給朝廷都不行她也沒轍,都能把厲柏舟噎個半死。 此刻梅淺感受到了厲柏舟瞪過來的眼神,梅淺還振振有詞地問: “怎么了? 我說的不是真的嗎? 那些當官的都不去管這些水匪,你來問我有什么意見,我哪能有什么意見呢?” “水匪一多,為禍四方,你不怕?你看現在不就為禍到你的身上了嗎?” “所以呢,該朝廷管的事情非要我們小老百姓自己cao心自己解決,那我們年年交的稅干什么去了?” “我不是這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梅淺瞥了眼厲柏舟,輕笑一聲問道:說“你不會還想調查一下這水匪的來歷吧?” 像是被梅淺問中了心事,梅淺扭頭朝著爐子里添柴,便道:“容我提醒你一句,我們家一大群人是為了南逃避禍的,而你——你不是急著回京城見你的家里人么?” 梅淺勸他莫要什么事都要插一手。 此刻厲柏舟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言語過失,立刻收斂了自己的態度。 “是我剛才想岔了?!?/br> “無事?!?/br> 梅淺搖搖頭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但是她心底可記著呢,她對于厲柏舟這樣的表現心里又多了幾分猜測。 家里有人當官是一定的,年紀不大滿臉憂國憂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天聽長輩耳濡目染的。 梅淺想著又沉默干活,二人相對無言。 半晌,厲柏舟忽然問道:“你們……是不是都對朝廷很失望?” “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們升斗小民沒什么意見?!?/br> 梅淺這話陰陽怪氣,嘴上沒意見,語氣聽著又刻薄的緊。 畢竟見過后世的光明,現如今這般混沌黑暗的世道誰看得上?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有好些話我也只能和你說了……” 厲柏舟年紀輕輕獨自在外漂泊,后面還有人追殺,在這船上這幾天怕不是他最輕松的日子。 只是日子再輕松,他心中滿肚子還是有許多話想要找人傾訴,找來找去,他也沒想到最能聊得來的竟然是梅淺。 可是梅淺有時候說話是真的帶刺,就是不想搭理自己。 “唉~”梅淺被厲柏舟看得心煩,她放下手里的活嘆口氣扭頭盯著厲柏舟,開口問道:“我問你,當兵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