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宋知鈺眸色幽深,右手食指和拇指無意識的輕捻了兩下。 明明沒有分神,茶盞卻毫無征兆的碎了。 阿墨著急問道,“主子,沒受傷吧?” 宋知鈺輕搖頭,“沒事,找人將這里收拾一下?!?/br> 阿墨忍不住多說了兩句,“主子,聽說……喬潛和蕭寒硯關系匪淺,在南巡時兩人住在一個房間里,蕭寒硯也曾多次留宿喬家?!?/br> 身為宋知鈺的貼身侍衛,阿墨能看出宋知鈺和蕭寒硯的關系并非傳言那樣,甚至可以說是親密無間了。但蕭寒硯名聲不好,和喬潛的關系不清不楚的,他不希望宋知鈺和蕭寒硯糾纏太深。 況且應城慘案真相未明,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其中沒有蕭寒硯的推波助瀾。 宋知鈺垂首,薄如蟬翼的睫毛忽閃了兩下,微微發顫的之間暴露了他此刻內心的不平靜。 怪不得喬潛三番五次的找他麻煩,原來其中還有這一層他不知道的關系。 喬家雖然有一門雙將星的美譽,但運氣委實不好,喬潛因為受傷迫不得已棄武從文,他大哥也是傷病纏身,喬家原本在幾年前就呈現出頹勢了,攀上了蕭寒硯這棵大樹才維系住了滿門榮耀,也難怪喬潛這么針對他。 見他不說話,阿墨有些急了,“主子,蕭寒硯不是什么好人,況且他還身子殘缺,如何能配得上您?那邊和喬潛不清不楚的,這廂又對您示好。咱們如今勢弱,但多的是選擇,沒必要投奔一個閹人?!?/br> “阿墨?!彼沃暣驍嗔怂脑?,沉了一口氣,“你去打探一下沈問如今身在何處?!?/br> 阿墨悻悻住口,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離開了。 宋知鈺起身準備離開,看著一群人直沖他而來,眼底的狠厲一閃而過,隨后露出一副略帶局促與無措的表情,起身想要離開。 “宋小侯爺留步?!?/br> 說話者咬緊了“侯爺”兩個字,語氣故意拿腔帶調,頗具諷刺的意味。 宋知鈺回頭,發現說話的人是喬家旁支喬文軒,此人常年跟在喬潛身邊,是他最忠誠的狗。 “宋小侯爺病榻纏身,怎么也來狩獵了?” “好歹也是武將出身,如今小侯爺還記得怎么上馬嗎?” 有人接話道,“會上馬頂什么用,會爬床不就行了?” 一群人哄堂大笑,露骨的目光在宋知鈺身上肆意掃蕩。 宋知鈺輕笑幾聲,倏然開口,“諸位公子好雅興,不去狩獵反倒是找我閑聊來了,在下真是受寵若驚?!?/br> 停頓片刻,又接著道,“只是今日看著怎么少了一人?柳公子怎么沒來?” 話音落下,原本嬉笑的人群瞬間噤聲,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喬文軒沒有說話,目光在宋知鈺臉上打量著,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東西來。 “果然是你動的手,我今日定要為柳珥討個公道?!?/br> 一男子臉色鐵青著拔劍,還沒拔出來就被喬文軒擋了回去。 柳珥是期會時在南山書院用書脊調戲宋知鈺的人,自那以后就被蕭寒硯秘密處置了。 這群人是得了喬潛的指示故意來為難他,從他們嘴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東西,宋知鈺無意多糾纏,只想快些離開。 偏生喬文軒不讓他如意,一群人將出口堵了個嚴嚴實實。 人多眼雜,這些人也并非同喬潛一樣全是蕭寒硯的人,若是動手很快就會走漏風聲,他一年來韜光養晦就將毀于一旦了。 正想著如何脫身,原本聚在一起的人倏然讓出一條道來。 小桂子腰桿兒挺得筆直,“宋公子,大人特意給您準備了鹿rou鹿血,和我走一趟吧?!?/br> 鹿rou和鹿血都是大補之物,但宋知鈺身子弱,虛不受補,自然不可能吃這些東西。 果不其然,小桂子帶著他越走越偏,最后竟然到了馬廄。 皇上和百官外出狩獵,帶走了不少良駒,還有一些公子哥也牽了馬匹出去賽馬,此時馬廄里空蕩蕩的一片,周圍也少有人煙。 宋知鈺的目光一眼就鎖定在了馬廄不遠處的涼棚里,里面擺放著幾張圈椅,蕭寒硯正坐在一旁煮茶。 男人臉部輪廓分明,五官立體深邃,黑沉沉的瞳仁如一口無波的古井,眉宇間一片冷然。 甫一抬頭,男人冰碴似的眸色瞬間消融,化作一汪春水。 “落落,我給你煮了茶?!?/br> 宋知鈺自然而然的在圈椅上坐下,端起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口,身子瞬間僵住了。 艱難的將一嘴的浮沫咽下,抬眸就對上了蕭寒硯一臉期待、邀功的神情。 指尖在薄如蟬翼的茶盞上輕敲了兩下,斟酌片刻,他開口道,“以后換我給你煮茶吧?!?/br> “行?!笔捄幟佳酆?,接過宋知鈺的茶盞,將茶水潑在地上,重新倒上了小桂子送來的新茶。 “吃鹿rou了嗎?還想著給你漱漱口?!?/br> 沉默良久,宋知鈺突然探過腰身,整個人身子前傾,隔著一方石桌湊到了蕭寒硯面前,溫沉帶著蠱惑的嗓音響起,“想知道?要嘗嘗嗎?” 蕭寒硯蹙眉,正要問怎么嘗,唇上突然被一抹柔軟覆蓋。 他倏地瞪大了眼,渾身僵住了,身體好似被控制了一般動彈不得,絲絲縷縷的痛感在唇上蔓延,宋知鈺這個吻帶上了幾分兇狠的味道。 停頓片刻,蕭寒硯很快化被動為主動,一把扣住了宋知鈺后腦勺,打斷了他想要退回去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