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傷了腿,短時間不會有動作。蘇霖已經入朝,說不定能找到線索?!笔捄幚潇o分析。 對于蘇霖的能力,宋知鈺深信不疑。即使是在人生地不熟的應城,他也能找到一些線索,更何況還是在朝中。 但蘇霖如今的身份不過是一個寒門子弟,恐怕剛進入朝廷就被自動劃分為方慎行的陣營了,查案也會受阻。 更重要的是,他要如何做到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和蘇霖保持聯系。宋知鈺不想通過蕭寒硯的手,將這個顧慮說出來了。 “你還打算去書院嗎?” 宋知鈺點頭,“當然要去,不露面別人怎么知道我在蕭府過的是什么慘絕人寰的苦日子?!?/br> 朝中那群人最是精明,若是他長時間沒露面定然會引起懷疑,只有他一次次在期會上講演,不遺余力的表現出他對蕭寒硯的厭惡,以及蕭寒硯平日是如何折磨他的,那群人才會放松警惕。 但他不打算在南山書院求學,時間久了難免會露出破綻,隔段時間去一次就行了,他可沒忘記南山書院還有個敵視他的喬潛。 蕭寒硯沒忍住在他臉上捏了一下,很快便收回了去。宋知鈺消瘦得厲害,養了個把月也不見身上長rou。 “我整日里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你,怎么就是苦日子了?難道是睡覺時被窩里不暖和,缺個暖床的?” 宋知鈺抬眸沉默片刻,“缺,最好是給我找十個八個的?!?/br> “十個八個我怕你身子吃不消,只用我一個就夠了,我保證每晚都把床給你暖得guntangguntang的?!?/br> 看著他一臉期待的神情,宋知鈺只覺有些好笑。幾個月前他見蕭寒硯時還動了刀子,如今兩人還能在一起調笑,當真像是回到了四年前。 但他心里清楚,無論現在和蕭寒硯如何要好,只要應城一案沒有查明真相,他們之間就不可能真的毫無芥蒂,只是兩人都在避免刻意提及。 不多時小桂子將熬好的補藥送上來,還帶了一盤子蜜餞。喝完藥后,兩人又回歸正題了。 “書院舉辦的期會本就是用于各派學子互相交流的,你在此時和他聯系不會惹人懷疑?!?/br> 期會上會有各派學子演講或辯論,也會有人私下交流。世界各地趕來的學生眾多,若是他和蘇霖聊上幾句也算不得突兀,但南山書院的期會是整個大楚辦得最好的,固定的時間三月一次。 宋知鈺抿嘴,“三月時間太長了,還得想想別的法子?!?/br> 文人講究以文會友,不止是南山書院有期會,別的地方也有,只要約定好了時間地點,小心一些不會被發現。 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一直蒙在宋知鈺眼前的那層迷霧好似被人撥開了,前方閃著點點星光,他的路走得不再磕磕絆絆。 因為沒什么胃口,一整日都沒吃什么東西,宋知鈺早早的準備上床休息,看見蕭寒硯坐在軟塌上眼巴巴的看著他。 他睨了蕭寒硯一眼,“有事?” “需要暖床嗎?” 掃了一眼屋內燃起的兩個炭盆,擾動的氣流讓他覺得身體發汗,宋知鈺險些語塞,“不用?!?/br> 蕭寒硯似乎頗為遺憾,又追問了一遍,得到了同樣的答復。見宋知鈺要發怒,識趣的閉了嘴。 入春后,南山書院的期會時間由三月一次改為了一月一次,且固定在了每月月底,慕名而來的各派學子越來越多。 期會的時間縮短,即使有學子路途耽擱了,也可以趕上下一次。 南山書院的期會可以說是各個派別中辦得最好的,連太學都比不上。在期會上各派學子可以資政議政,大肆對國家改革方案提出自己的見解。 但背后的支持者畢竟是蕭寒硯,他并非當代大儒,而是一位手握重權的太監。諸派學子無論如何不滿也不敢說他半句不是,宋知鈺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期會期間,烏泱泱的院子里擠滿了人,一片熱鬧祥和的景象。 宋知鈺偏坐一隅,獨獨他周圍空了一片,人人都怕觸了霉頭得罪了蕭寒硯,對他避而遠之。 即使是蕭寒硯人未到,南山書院也不缺拍他馬屁的學子,人人都想通過踩宋知鈺一腳來表明自己的立場,議論聲大到不加掩飾。 “多虧了蕭大人,你我才能聚集在此高談闊論?!?/br> “可不是嘛,咱可不能做那種喂不熟的狗,反過來還得咬主人一口?!?/br> “畜生畢竟是畜生,怎么能和人相比呢?” “畜生聽不懂人話,得多調教調教?!?/br> “費那閑工夫作甚?依我看還是得動手,抽幾鞭子就聽話了。那位……不就是這樣的?”說話的男子對著宋知鈺揚了揚下巴。 圍觀的人頓時哄堂大笑,肆無忌憚打量的目光落在宋知鈺身上,他神色變得尷尬難看,緊握的雙拳微微發抖,控制著自己的目光不往那邊看。 身側突然多了一團黑影,擋住了那些露骨的目光。 第10章 喬潛 幾月不見周徹安,眼前的人消瘦得厲害,臉頰凹陷,不見絲毫血色,疲憊的雙眸露出一絲驚喜的目光。 將宋知鈺上下打量完,確認沒出事,周徹安松了口氣,“可算是見到你了?!?/br> 宋知鈺微微一愣,“你怎么……” “沒事兒,我和家里斷絕關系了?!?/br> 他說得云淡風輕,但宋知鈺知道過程肯定沒有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