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卡洛斯走得忙,但也沒忘記戴著兜帽,黑色兜帽牢牢遮住他的臉,在陰影之下臉色也不分明。 他一路走著,本以為可以散心,心緒卻愈來愈亂。 到了后面,卡洛斯都不知道他在外面吹了多久的風,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走上了另一條長廊。 這條長廊的房客明顯少了很多,連燈光都不是特別足。 是時候回去了,他得再去看看澤蘭的情況??逅沟叵氲?。 黑袍衣角隨風劃出彎彎的弧度,他腳步換了個方向,連身子都還沒徹底轉過來。 一只手捂住了卡洛斯口鼻。 卡洛斯在第一時間屏住呼吸,試圖避免吸入迷藥,但他還是遠遠低估了蟲族藥劑的藥效。 在眼前徹底黑下去時,他聽到了耳邊的聲音。 “抓到你了~” “你根本就不是什么c級雄蟲阿利克.賈爾斯吧?!?/br> 第44章 血淋淋的尾鉤 澤蘭坐在椅子上, 哪怕身體仍然虛弱,但他坐姿卻端正極了,他倚靠著走廊一端的墻, 耳朵也輕輕貼在墻上。 靠在這個位置,他能夠更快在第一時間聽到雄蟲回來的腳步聲。 澤蘭唇角還留有雄蟲微熱的余溫,腦海中仍時不時播放著夢中雄蟲的動作,可眼前浮現的……卻是雄蟲飛速逃離的背影。 他似乎又嚇到雄蟲了。 不論他做什么, 永遠都是不合時宜。 禮儀規范課, 是每一個雌蟲的必修課, 學習什么樣的言行才是不冒犯雄蟲,什么樣的舉止才能讓雄蟲心生歡喜。 對于這一門理論課, 他也是和往常一樣,拿到了漂亮的a級優等。 可現在回想起他在雄蟲面前做的一切,竟沒有一件事是做對了的。 “噠噠噠——” 澤蘭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聲音愈來愈大,正朝著他所在的房間靠近。 是雄蟲回來了? 澤蘭將呼吸聲放低,仔細分辨著。 門外的腳步聲更為沉重, 步與步之間的間隔也更慢, 更悠閑了一些, 這更像是某個臃腫散漫的蟲在懶洋洋地挪著步子。 雄蟲的腳步聲,他在甜蜜之家聽到過無數次, 他再熟悉不過,也不可能認錯。 外面的蟲絕對不是卡洛斯。 “咚咚咚?!?/br> 敲門聲響起。 澤蘭靠著門, 沒有任何回應, 但沉默間, 他的手已經蟲化變為鋒利的掌刃。 “咚咚咚?!?/br> 敲門聲沒有任何要停止的意思。 “有蟲嗎?” 門外傳來一陣低沉的嗓音,那聲音就像是拉著一把老化快斷裂的大提琴, 渾厚中帶著嘶啞,聽起來極為古怪。 澤蘭還是沒有出聲。 “??!沒蟲?難道是我找錯了?不應該啊?!?/br> 門外的蟲有些疑惑,但語氣夸張得極為假惺惺。 “里面沒有雌蟲嗎?既然這樣,那我還是去處理掉那個雄蟲吧,那我走咯~” 門外的聲音被刻意拉到無限長。 哐當—— 澤蘭推開門,轉瞬間,掌刃已經架在了門外蟲的脖子上。 “哎哎哎!這是做什么!太粗魯了?!?/br> 面前的蟲語氣極為驚慌,但臉上卻掛著輕松的笑容。 “你對你的雄主也是這么粗魯嗎?”那蟲繼續笑道。 門外蟲戴著一頂略顯滑稽夸張的漁夫帽,身套一件破爛起褶的風衣,也就比逃難的蟲好一點。 帽檐陰影下,是那蟲堆滿的細微褶子,就連胡須都因未曾打理而胡亂地扎在臉上。 “你干了什么!”澤蘭的掌刃更逼近一分。 雄蟲的行動向來無蟲可以阻撓,可卡洛斯出門的時間太長了,長到他有些擔心卡洛斯是否遇到了危險。 他本可以悄無聲息斬殺面前的蟲,但他不敢冒這個險。 “嘖嘖,這手可真夠鋒利的,你先把手拿拿,未免也太兇了?!?/br> 胡茬蟲有些嫌棄地推了推澤蘭的掌刃,卻是沒有撼動分毫。 “看起來可以很利索地砍下蟲脖子,你也會這么砍你雄主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懷里掏出截血淋淋的黑色東西,哪怕是被蟲用手捏著,也能看到其表層覆蓋著的細碎鱗片,尾端還有點心形的影子。 這赫然是雄蟲的尾鉤。 雖然看不太清,但在胡茬蟲掏出尾鉤的瞬間,澤蘭就聞到了一陣熟悉的味道。 檸檬,摻了血液鐵銹味道的檸檬。 那也是卡洛斯信息素的味道。 在甜蜜之家、在簡陋的小棚屋、在狹窄的小客房,這股信息素的味道包裹著他擁抱著他,哪怕在夢里他都不曾忘記分毫。 他不可能認錯。 尾鉤是雄蟲身上最敏感的地方,生生砍下來,和砍掉蟲的脖頸無異,足以叫蟲痛暈過去。 澤蘭都不敢想象卡洛斯到底經歷了多大的痛苦。 “所以,現在可以松手了嗎?”胡茬蟲再次推了推掌刃。 澤蘭冰冷的眼神仍然鎖死在蟲身上,但手掌卻妥協地放了下來。 “說!你把他怎么了!” “這么著急干什么?先容我做個自我介紹,我叫奧康納.魯特,當然,你也可以直接稱呼我奧康納?!?/br> 奧康納將手里的東西收進口袋,笑意盈盈,就好像他拿的只是什么無足輕重的小物件,而非雄蟲身體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