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澤蘭只感覺手腕一暖,雄蟲的手心徹底覆蓋住了他的腕子。 雄蟲牽住了他的手。 澤蘭腳步一怔。 不是說好的各奔東西,自謀生路嗎? 到了這種危急時刻,兩蟲撇清關系,各走各的路,完全不與他這名逃犯牽扯上關系,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頭腦還算聰明的蟲,都知道該選哪個,雄蟲又為什么要冒這個風險? 他其實早就做好了打算,雄蟲能順利地上船,至于他自己…… 澤蘭觀察過忒休斯的船體,在最下層有用來銜接牽引器的連接口,只要找準時機,他便能攀于外壁,潛入船內。 如此量級的飛船,當然不會忽視這么大的漏洞。 按照構造,在連接口的另一端是完全封死的,無法與船體內的空間聯通。若是有蟲選擇從這里潛入,那么其面臨的便會是完全封死的空間,基本不可能有蟲能挺過去。 只是數日蜷縮在其中,不吃不喝而已。 雖然很痛苦,但并非不能辦到。 澤蘭在做計劃時,很少會把自己的感受加入考慮范疇。 他就這么被雄蟲牽著,雄蟲的手指溫暖而又有力,這陌生的觸感讓澤蘭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不,事情不該這樣發展…… 澤蘭動了動手指,想把手腕從雄蟲手里抽離。 可在他動作的一瞬間,雄蟲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動作。 似是怕兩蟲再次被蟲流沖散,卡洛斯勾著澤蘭的指尖一個用力,徹底抓住了雌蟲手心。 十指交疊,緊緊相扣。 雄蟲的指尖緊緊抓著他,時不時碰到他的的手背,微微的麻癢感從指尖一路穿到澤蘭胸口。 他們的手交織在一起,就仿佛是兩顆心在跳動。 一陣酸澀感從澤蘭心底升起。 他本可以輕松掙脫。 但澤蘭再也沒能把手從雄蟲手心抽出。 短短的幾秒,似乎有了一個世紀那么長。 “您好,請出示您的船票進行查驗?!?/br> 檢票蟲看見走上前的兩個蟲,機械性地重復著口中的話。 卡洛斯面不改色地遞過兩張船票。 “二位是同行嗎?那么請在這邊提取血液進行查驗?!?/br> 檢票蟲示意卡洛斯將手放在探針檢測器上抽血。 金屬的探針一起在陽光下折射出點點光澤,機器運轉的機械音在此時格外清脆,那同時也是卡洛斯和澤蘭的催命音。 “這位乘客,把手放在指示位置抽血即可?!?/br> 檢票蟲見卡洛斯兩蟲遲遲沒有動作,便再次提醒道。 “或者您先出示身份證,等下我來幫您cao作抽血查驗?!?/br> 身后排隊的蟲見前方沒動靜,也開始嚷嚷起來。 “喂!前面的蟲怎么回事?” “還上不上船???!不上就滾下來?!?/br> “磨磨蹭蹭的,整什么幺蛾子呢??????是死了蟲嗎?” 檢票員等了一小會兒,見跟前的兩個蟲還是一動不動,他所剩無幾的耐心也快要用盡。 “這位乘客,您如果再不配合,那……” “你是說,要用這鬼東西抽我一管血?” 眼前的黑袍蟲總算有了回應,但語氣卻顯得格外咄咄逼蟲。 “是的,如果您不配合,那我們只能……” “什么只能!從小到大我還沒聽說過上船必須得抽血!” “很抱歉,沒有蟲可以例外?!?/br> “我要告訴我雄父!我要投訴你們!”黑袍蟲突然開始大喊。 “誰來了都是這個規矩,就算您……”鬧也行不通。 檢票員見眼前的蟲一副無理的硬茬樣,正打算叫安保蟲把帶下去。 誰料眼前的黑袍蟲憤怒地大叫,一把扯掉自己身上的外袍。 在臃腫碩大的黑袍之下,一條黑色的小尾鉤暴露在所有蟲的視線里。 小小的尾鉤在陽光下泛著美麗耀眼的光澤,其每一個彎曲的弧度都恰到好處,簡直勝過一切最精妙的工藝品,它的出現足以讓所有蟲都挪不開眼。 “我可是c級雄蟲!我的雄父可是駐地吉爾多斯星的子爵!你們誰敢動我!我要你們這群蠢蟲全都腦袋落地!” 黑袍蟲仍然在憤怒地大叫著,但沒蟲有心思聽他在說什么了。 “艸!居然有雄蟲!” “什么?雄蟲?哪里?哪里有雄蟲!” “他蟲屎的,還真是雄蟲!好像還是c級的雄蟲!” “c級雄蟲?哪兒哪兒?你他雌父的別擠!再擠,我給你屎都打出來?!?/br> “你這蟲是不是有??!誰擠了?頭給老子放低點,我都看不到前面的雄蟲了!前面的蟲給讓讓,你大爺的擋著老子看尾鉤了!” 話音剛落,后面排隊的蟲率先炸開了鍋。 一直站在卡洛斯身后的羅伊也徹底啞口無言。 羅伊:我是誰?我在哪兒?所以我剛才是在和一個雄蟲搭訕?并且當場說‘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怪蟲?’救命!我剛才到底都說了什么啊。 向來熱情自來熟的羅伊頓時大腦停止思考,漸漸陷入自閉狀態。 檢票員深呼吸一口,才讓自己冷靜下來,看著眼前荒唐的一幕。 好好一個雄蟲,干什么還穿袍子遮著臉? 只見眼前脫下袍子的雄蟲黑發藍眼,五官雖然看起來平平無奇,但組合在一起卻有一種略顯違和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