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舒荷將手抽回來,匆匆去洗手間,楚川亭腳步遲鈍地跟著他飄過去,倚在門口,水龍頭嘩嘩流著冰冷的清水。 舒荷將手放在水里,水流從指尖落下,澆得肌膚有些發紅,身后人在這時兀自開口:“你不能不把我當成alpha?!?/br> 舒荷又洗了洗臉。 “我沒比楚川柏差多少?!?/br> 楚川亭想到哪說到哪,“很久以前,我的信息素和他一樣,壓制不住,每次易感期都生不如死?!?/br> “那時候我還小,信息素沒給我帶去好處,反而讓我被各種聲音挾持,我的母親,認為我有這種信息素是好事,可以從楚家撈到好處,所以從小就逼著我討好我父親,討好楚川柏,讓我這個私生子融入這個家?!?/br> “我很煩,就給自己打了很多針強效抑制劑,那會兒差點死了?!?/br> “可惜沒死成,不過還好信息素殘廢了,也算好事,我沒有野心,用不上這個?!?/br> 楚川亭看著舒荷臉頰濕漉漉回頭看自己的模樣,似要再說什么,又閉了嘴。 他上前,拿過毛巾給舒荷擦臉,清水將舒荷的鼻尖弄得有點泛紅,眼睫毛也濕漉漉的,他偏頭小聲追問:“然后呢?!?/br> “沒有然后?!?/br> 楚川亭柔軟地擦過舒荷泛紅的眼皮,毛巾拭過他額前烏黑的濕發:“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個樣子,至少易感期來的時候,我應該是比楚川柏要得體些吧?” 這個有什么好比的呀。 舒荷沒覺得他要得體多少。 兄弟倆易感期都黏糊糊的。 半個小時后,管家來請楚川亭離開。 楚川亭把玩著抑制劑的包裝盒,無可無不可地起身,他走到門邊,垂了下眼眸,忽而回頭看舒荷。 這一眼很漆黑,因易感期而涌上的瘋狂和不理智已然潛伏收斂,變得如水沉靜。 他問舒荷: “你有什么想要我做的?” 舒荷怔了一下,圓潤的杏眼抬起,迎上那雙似是知道他有所圖謀的黑眸,遲疑地翕聲道:“我希望你能事業有成?!?/br> 楚川亭捏了捏眉心,灰影落在眉弓,一同隱去的還有那年輕的背影。 離去前,他告訴舒荷:“我會如你所愿的?!?/br> —— 楚川亭離開后,接下來半個月舒荷都能聽到系統告訴自己,說閾值程序每天突破新高,越來越紅了。 如果不出意外,五年內楚川亭就能達到想要的高度,當然,系統也說:【通常說不出意外就代表意外要來了,反派最近是不是要回來了?】 舒荷搖頭。 他也不知道。 楚川柏半個月沒出現了,他問管家,結果管家也不是很清楚的樣子。 舒荷還是照常過,每天澆澆花,澆澆菜葉子,又是半個月,這天管家早早起床敲他房門,舒荷抱著枕頭開門,茫然地揉著眼睛時,聽到對方說:“先生現在在醫院,小少爺,您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嗎?” 舒荷遲鈍地應了一聲,懵懵地去洗漱,等站到樓下他才反應過來,楚川柏手術做完了! “叔,手術成功嗎?” 舒荷撐著餐桌問管家,管家欣慰地笑,先說先生看到他這么關心他肯定會高興的,然后才輕松點頭,“很成功,不過這半個月來也有不少曲折……” 坐上懸浮車,管家細心地和舒荷講著手術中的曲折,比如手術其實第四天就好了,只是有些副作用,這副作用就是楚川柏術后血液里殘留的信息素基因受藥物誘發,導致易感期持續了大半個月。 直到前天,信息素基因才徹底被藥物剔除,如今他不會再有易感期,也不再算alpha。 管家講了一路,最后推開病房門,守在門口沒有進去。舒荷動了動鼻尖,嗅到了一股苦澀的藥味,苦得醇厚,苦得人好像心情也變低落了。 藥味在大腦里揮之不去。 他放輕呼吸往里走,病床上沒有人,旁邊有個客廳一樣的內室,舒荷抬頭遲疑地看了會兒,正要上前。 這時,一道沉穩的步履緩慢靠近,嗓音低醇,“誰?” 單字音落下,舒荷也看見了楚川柏,身穿病號服也難掩高大的身形,對方站在內室門框邊,蒼勁的手中拎著飄著熱氣的藥杯,味道很苦,舒荷忍不住偏頭打了個噴嚏,然后才迷迷糊糊地屏住呼吸,“是我?!?/br> 楚川柏放下藥,走到舒荷面前。他看著他,像是難得發怔,什么反應都做不出。舒荷抬起昳麗的小臉,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茫然,不由伸手擋住楚川柏的眼睛,奇怪地說:“怎么啦……” 楚川柏拉下了他的手。 他盯著舒荷看了片刻,溫聲笑起來:“想你了,誰帶你過來的?” “管家叔?!?/br> 舒荷說:“我還以為你知道呢?!?/br> “我想出院再找你的?!背ò氐皖^拉著他的手,帶他到內室坐下,自己則繼續調那杯苦澀的藥,低聲說,“總覺得穿著病號服見你,不太好?!?/br> 舒荷說哪里不好啦,然后又坐不住似的繞到他身側,對著那杯黑黢黢冒著熱氣的藥望而生畏,“難喝嗎?” 楚川柏垂眼笑:“嗯,特別難喝?!?/br> 舒荷在兜里一抹,塞給他兩顆糖,“喝快點就感覺不到味道了?!?/br> 糖還裹著口袋的溫度,膩得發軟,楚川柏怔然似的看著掌心,手指彎曲,慢慢將糖收攏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