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總，老爺子已經到療養院了?！?/br>
    書房里，下屬稟報著生日宴結束后一些人的去處，“二少回了軍校，看起來和平時沒什么兩樣?！?/br>
    楚川柏垂眼嗯了聲，過了會兒問：“小荷呢？”

    “小夫人下午三點的時候出來過一次，他……問了一圈二少爺的聯系方式，最后是李家那個少爺告訴他的，之后小夫人就回了房間，再也沒出來了?！?/br>
    書房里安靜得只有掛鐘在嘀嗒作響，下屬低頭，意外屋中居然沒有什么信息素的威壓。

    他偷偷去看楚總，就發現楚川柏正在自然地轉動著手中的鋼筆，表情看著還算不錯，楚川柏溫聲問：“你說，楚川亭怎么得罪小荷了？”

    作為一個合格的打工人，這時候察言觀色的本事必須上線，下屬十分確定道：“一定是因為二少知道小夫人和您的關系?！?/br>
    楚川柏：“嗯？”

    “二少敬您一聲大哥，可是他心底在想什么，您肯定再清楚不過，所以他面對小夫人，肯定是存了惡意的?！毕聦僬f，“畢竟，您和小夫人是一家人?！?/br>
    楚川柏倏忽笑了，他放下鋼筆支著臉去看下屬，昏黃的燈光下，那雙淺淡的眼透露出愉悅，和一些難以分辨的色彩，下屬謹慎地低著頭，聽見楚川柏溫聲說道：“我也是這么想的，雖說小荷和我認識不到一個月，但是愛情么，不是能擋得住的?！?/br>
    下屬：“……沒錯?！?/br>
    “那么你認為，小荷喜歡我嗎？”楚川柏話鋒一轉，“他在舒家沒見過什么風雨，會喜歡我這種麻煩的人嗎？”

    下屬：“那必然的，否則小夫人怎么會留在這呢？他每天見了您都會笑，您給他剝蝦夾菜他也從來都不抗拒，小夫人其實很信賴您，信賴不就是喜歡？”

    楚川柏微笑道：“觀察這么仔細，你每天都盯著他看？”

    下屬：“……”

    這很難評。

    他大腦高速運轉，企圖證明自己對小夫人的心是單純的……好吧也沒那么單純，但在楚總面前裝也要裝得若無其事。

    下屬正要開口，楚川柏敲了敲桌面道：“研究怎么樣了？”

    “還在推進中?！毕聦俨亮瞬梁沟?，“進展是有些慢……”

    楚川柏好似想到什么，偏頭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如果放在以前，下屬就會聽到他用看似笑著實際陰冷的語氣要他去解決一些人，可是現在，楚川柏只是沉默。

    過了會兒，下屬被勒令下班了，楚川柏杵著銀拐穿過長廊，來到舒荷房間門口。

    舒荷剛準備睡下，聽到敲門聲他從被窩里爬了出來，腦袋翹著一根小呆毛，門一開呆毛也跟著晃了晃，驚訝，“川柏?！?/br>
    快十二點了。

    楚川柏看起來好像才剛結束工作沒多久，一身西裝革履，他垂下淺淡的眼眸，眸底倒映少年杏眼睜大的模樣，聲音溫吞而透著不明顯的疲憊，“小荷?！?/br>
    “好晚了，你怎么啦？”舒荷側身讓他進，杏眼落到他手中的銀拐上，“輪椅呢?！?/br>
    “沒有外人在，就不用那種東西了?！本驮谑婧梢驗檫@句話而迷茫時，楚川柏回了頭，“小荷似乎對那把輪椅很感興趣?！?/br>
    舒荷關上門，聞言揪了揪手指，楚川柏溫聲道：“好奇那對翅膀嗎？它確實能飛?！?/br>
    舒荷：“哇……”

    “翅膀飛不了多高，這么設計是為了防止有些路滑不過去，約莫也就……一米左右，我可以教你怎么用它?！背ò匕氩[著眼說道，“小荷想試試么？”

    舒荷抿著小酒窩，沒想到他會冒出這么一句，“這好像不太好……”

    “怎么不好？說到底也只是個工具而已，拿它當懸浮車開也沒什么不行的?！背ò匚⑽⑿α艘幌?，頷首讓他不要站著了，去坐吧，舒荷坐到床邊，看見楚川柏也坐在了沙發上，高大的身形將這本來極大的屋子，都襯得莫名有些逼仄。

    “今晚來找你，我是來和你坦白道歉的?！背ò貒@氣。

    舒荷茫然地歪了下腦袋。

    什么道歉？他對他做什么壞事了嗎。

    很快楚川柏就解釋道：“今天醉酒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舒荷點頭又搖頭，遲疑地說道：“我記得我喝醉了，然后你把我抱回來，除了這個，后面的都不記得了?！?/br>
    楚川柏取下皮質黑手套，聞言自然道：“記得是我把你抱回來的？我以為你會記不清?！?/br>
    其實確實是沒記清。

    這是系統復述的。

    還說楚川柏把他抱回來后就馬賽克了，而系統被馬賽克的含義……舒荷隱約知道一些。

    他看著楚川柏，唇瓣猶豫地輕輕抿著，他是不是……

    “這就是我要坦白并向你道歉的事?！?/br>
    在舒荷困惑的注視下，楚川柏坦誠道：“我身上有種怪病，需要觸碰人的肌膚才能緩解，當時我把你抱走以后……沒忍住摸了你，對不起，我碰了你的手和腿，只是觸碰，點到即止?！?/br>
    舒荷：“？”

    “冒犯了你，我今天一直惴惴不安，擔心你記得，又怕你不記得，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向你坦白?！?/br>
    楚川柏垂著眼，今天一天為生日宴的事他沒歇過，此時和舒荷待在一塊反而像是放松了，眉眼透著淺淡的疲憊，可嗓音卻溫和，甚至流露出一絲無可挑剔的真誠和無害，“實在抱歉，我們目前還沒有結婚，可我尊重你，還是想和你慢慢來?！?/br>